此小厮乃春树,大碗县前塘村人士。就是三个月前给苏希锦带路的小子。为报答苏希锦的救命之恩,便进府做了小厮。
春树机灵又忠心,加上年纪小与苏大人有渊源,平日里府上多宠着他。
“阿牛哥,”春树指着书房,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昨日我生病了没出来,大人书房里的人是谁?”
“自然是大人的相公韩大人,”阿牛笑盈盈道,“韩大人特意从封京过来探望大人,咱们府上正高兴呢。”
大人的相公?完了,春树紧捂额头,他好像做了件错事。
人在田地里,锅从天上来。苏希锦不过去城外溜达一圈,回来晚了片刻,就被春树坑得底子都不剩。
家里有人等自己,总是一件愉悦的事,迫不及待回府,她随口问道:“师兄呢?”
一心低头回复:“在书房,厨房饭菜已经做好了,大人可要现在用餐?”
苏希锦蹙眉,“我先去看看他。”走的时候他去了书房,回来还在书房。
进去时韩韫玉正伏案作画,墨绿色束身绸缎,将他衬托得越发挺拔,芝兰玉树,遗世独立。
“苏大人看这幅画如何?”
方走近就听他问,苏希锦低头看去,就见洁白的纸上画着墨色千叶麻。不过寥寥数笔,千叶麻的形象跃然纸上。
苏希锦由衷夸赞:“师兄画技向来高超卓绝,我赶不上你五成功力也。只这幅画怎就只画了一半?另一半呢?”
墨迹已干,韩韫玉放下衣袖,慢慢将画卷起来,“另一半没见着。”
“啊?”
“说是澈公子送给你的定情信物,你府中小厮不许我靠近半尺。”尚好的画卷起来,用烛火点燃,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夫人,”他转身,低头盯着她,嘴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昨日之话可算数否?”
苏希锦心底“咯噔”一下,外人也就算了,府里还有哪个没眼力见的在背后坑她。若被她查出来,定不饶过。
“这是澈公子送过来的,我本想……”
“澈公子,好名字。”
苏希锦:“……”
“前头去沙镇看见千叶麻,联想到它的奇特性,就想着带回去给哥哥治病救人。”
“千叶麻是澈公子送来的不假,至于定情信物,不过外间闲人多说两句罢了,”苏希锦述清来龙去脉,柔声解释,“师兄也知因着补税之事,我得罪了许多人。如今被他们找着机会,可不得狠心诋毁?”
韩韫玉不紧不慢,“既已将种子送回封京,想来这千叶麻也再无用处。”
“是的,是的。”
“如此,”他说,“就命人将之烧毁吧,省得留在府上,招惹诸多不便。”
“好的好的,一切都听师兄的。”
别的不说,小丫头滑跪倒挺快,韩韫玉气消了一半。
“澈公子既然将这样珍贵之物送给你,咱们自然得礼尚往来。”他想了想,吩咐凌霄,“你去城里买一把上好的琵琶,代我送到澈公子手里,就说感谢他送的种子。”
凌霄低头忍笑,醋坛子都翻了,还要板着一张脸给谁看。
嗨,要不说还是苏大人有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