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不是个好天气,夜幕黑得像一块天鹅绒,一颗星星也无。
帝家的宴会厅却是灯火通明。
这是一间极为盛大、豪华的宴会厅。整个场地宽阔得像一座宫殿。
穿着考究制服的侍者和女仆在水晶柱和人流之间穿梭忙碌,大大小小的托盘中盛着珍馐佳肴,瓜果时鲜。那些菜品,只要被人轻轻一动,就会有侍者恭敬地上前撤下,换上新的来。
瓷器,银器,水晶,绸缎,宝石。这些名词堆砌出了一个纸醉金迷的世界。
晶莹剔透的酒杯映着氤氲的灯光,蜜色的酒液酝酿着纷乱的絮语。
无数海城的名流巨富,觥筹交错;数不清的身着华服的夫人小姐,言笑晏晏。
这是真正的名利场。
土老帽赵若明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不由皱了皱眉。抱歉——她又想到她大学毕业后的月薪三千了。
她身边的江绘伊倒是面色如常,这种场面她也见过不少。
几天过去,江绘伊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气也散去了,此时正专心致志地扮演一个爱丈夫的小娇妻。江绘伊凑到赵若明脸颊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娇声道:“老段,我也要办一场这样的宴会。”
赵若明宠溺的看了江绘伊一眼,稳稳接戏:“好~都听你的,别说一场,十场也给你办下来。”
将一个恋爱脑的形象贯彻到底。
旁边的人正想看是谁这么大口气,一看说这话的人是段鸿迹,连忙堆起了满脸的笑:“段董!”
赵若明扫了眼前人一眼,立刻换上一副商人的笑脸:“哟!王总!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听说今年……”
赵若明身后的段成放扫视了一眼豪阔的宴会厅,轻声道:“好大的排场。”
段继之看着江绘伊紧紧揽着段鸿迹的手,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口中却道:“帝家的大本营在龙城,跑到海城来做什么?”
段成放取了两杯酒,递给了段继之一杯:“生意?”
段继之垂眸,轻轻抿了一口涩中带甘的酒液:“生意何至于搞这么大的排场?”
段成放笑了一声:“如果是生意,那帝家可捞不到什么好。那几个老头子能把它吸成干尸。”
段鸿迹是一代商业奇才,二十多年就做出了别人几代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连他都不能在海城做到一家独大,海城那几只豺狼虎豹有多难缠可想而知。
段家和海城那几根老搅屎棍缠缠绵绵这么多年,如果帝家要来做接盘侠,那段鸿迹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赵若明跟路人甲刚刚寒暄了几句,便听到人群传来了一阵小小的惊呼之声。随即,人群像一匹被劈开的缎子似的,自动闪开了一条路。
赵若明一边用手护着江绘伊,一边在心底想道:“这架势,绝对是水泥哥出场了。”
果然,下一刻,一道颀长的身影破开人群而来,人群也应声虫一般的发出了小说标准惊叹:
“看,那就是帝家家主帝寒天!”
“这么年轻就接手了帝家,真是年少有为啊!”
“天哪!长得真帅!从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哎哟,这气势也太吓人了,他刚刚扫我一眼,我腿都软了。”
赵若明第一次亲身体会这种场面,尴尬得浑身难受。
赵若明来得早,位置并不靠近大厅中心,人群层层叠叠,她连水泥哥的毛都看不见一根。
赵若明兴致缺缺地撇了撇嘴,恰好余光瞟见身旁的小几上,摆着一盘螺状的金色小点心,便叉起一块,放在嘴里压压惊。
嚼嚼,嚼嚼……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这螺状小卷,居然是奶香味的,外面的酥皮十分之脆,里面包裹的奶油却是流动的半凝固体。
赵若明一下子想起了前世读书时候看过的“滴酥泡螺”,顿时觉得很稀罕,便又换了把叉子,叉起一块,凑到江绘伊面前。
“伊伊,这个还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江绘伊看了一眼段鸿迹,以为对方又戏瘾大发了,便张口咬住了。
入口果然甜香满口,奶油像丝绸一样柔滑,外面的酥皮也是脆香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