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许文峤要求初级顾问邀请到一定数量的客户进公司面谈,并且同事接待客户后,成交率达到一定标准,他才会考虑让初级顾问升级。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徐露葵手里拿着一叠资料,有蓉城所有初中学校的详情介绍,包括市区排名、生源分布、升学率、地理位置等等,还有初中各个年级不同学科的考试重难点说明,考纲要求。她粗略翻了翻,叹为观止。
她读书时都不一定全部弄得清楚的要点,这会儿需要完全记住。
老同事作分享时提到,这些资料是和家长沟通的基础,“现在的家长不简单,对孩子学习非常上心。我们不把基础内容摸透,不熟悉课本内容设置,很难打动他们。”
许文峤给新同事布置的任务不多,培训考核结束后的两周主要用来熟悉业务资料,每天打10个有效电话,沟通内容需要以工作日志的形式做好详细记录,并发送到他邮箱。
这些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需要时间,尤其打陌拜电话。徐露葵信心满满,原以为打10个有效电话轻而易举。
拨通一个,还没听完她自我介绍,“啪”电话挂了。
换一个打,对方没有挂电话,徐露葵以为有戏,正襟危坐,准备好好发挥一番,谁料对方说“谢谢,我们不需要。”
再换一个,换来对方的破口大骂,“你谁呀?你从哪里知道我的电话的?你叫什么名字?把公司名称再给我说一遍,我要投诉你们……”
徐露葵浑身不自在,放下电话,扭头看了眼同事,都在讲电话中。
一天下来,能打通电话,且能和客户顺利沟通,获取有效信息的不超过3个。看着没甚价值的工作日志,徐露葵自我怀疑,一点把握也没有。
她由开始的期待能亲自接待客户,完成签单流程,到现在已降低到每天能至少和5个不同的客户顺利沟通,了解客户孩子的当前学习状况并报课意愿。
强迫自己融入繁忙的新工作之余,徐露葵把所有空闲时间都花在看房上。下班看完房子,再转地铁公交回到冷清的家。她不再下厨,在小区门口打包饭菜回来吃,或者随便吃点面包牛奶。
无论是出于主观意愿还是被动选择,徐露葵一天忙似一天。她只在收拾行李,整理这几年积攒的零碎小玩意儿时,才想起她和俞维已走到离别的路口。
东西不多,徐露葵每晚睡前收收捡捡,花了七八天。每一件物品,每一套衣服都承载着她的记忆。她每拿起一件,眼前都仿佛有电影镜头闪过。
碎花小裙子是去海边玩耍前准备的,她穿着凹造型,摆拍过很多照片;周生生的玫瑰金项链是俞维陪她逛街时买的,很好搭配衣服;那个半人高的大熊玩偶,是在学校后门餐饮一条街的精品店买的,她从学校带到蓉城,大熊跟着坐了一路的火车。
借着收整物件的机会,徐露葵把她和俞维在一起后的日子回想了一遍。他第一次约她。她第一次为他流泪。早晨她睁开眼就歪头摸过枕边的手机,和他发消息,睡前捏着手机,依依不舍地和他互道晚安。她做好饭,等着他回家吃第一口。她和他闹别扭,故意不理他,不和他说话,看他变着花样哄她开心。
真奇怪,临别了,想起来的反而都是过去甜蜜的日子,那些心跳的瞬间,脸红的瞬间,小吵小闹的瞬间,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美好时光。
而现在,她要按下终止键。
搬家那一天,徐露葵看着工人进进出出,把她打包好的衣物,书本一箱箱搬到楼下。
待工人走后,她在每个房间都转了一遍,扫视每个角落,就像她第一次进入这个房子时做过的那样。不同的是,她那时怀揣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和激情;此刻,她在郑重地同往日道别。
新房子离公司十来站地铁,价钱公道,她和一个做游戏的女生合租。那个女生比她大好几岁,让徐露葵喊她小鱼,说等她安顿好了,她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彼此认识下。
徐露葵见小鱼如此热情,对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姐姐心生好感,约定下周一同吃饭。
她花费两个多小时,把次卧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板泛着亮光,天花板都没放过。她拿着香水瓶,晃了一圈,空气中弥漫着浅浅的茉莉花香,遮盖了清洁用品的味道。
躺在新换的床被里,闻着熟悉的香味,徐露葵彻底松弛下来。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大本营,是她的栖息地。她要问问小鱼,房间里哪些是可以变动的,如果可以,她想把这里改造成她喜欢的样子。
她在蓉城的生活,翻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