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让我怎么跟我妈说?我爸妈来一趟不容易,你不能劝劝你爸妈吗?”
“我爸那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说了也不听。我爸去哪儿,我妈就跟着去哪儿,你知道的。”俞维大言不惭地说着谎话,说得他都信以为真。
他瞥一眼徐露葵,她的脸色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阴沉沉的天色,嘴唇抿得紧紧的。如果让徐露葵知道他也没法见她父母,她不知道会怎么和他吵。俞维稳住了,他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夜里,徐露葵翻来覆去没睡着,她想和俞维狠狠吵一架。网上说从对方父母对待未来儿媳和亲家的态度可以看出男朋友的态度。
她想把俞维摇醒,问问俞维是不是这样。他的父母不尊重她爸妈,是不是他心里也这样想?
徐露葵转念又自我安慰,俞维是俞维,他父母是他父母,他们是不同的个体,谁也代表不了谁。
自我安慰的作用到底有限。一想到要回妈妈电话,徐露葵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她使劲推开俞维揽在她腰间的手。
陈秀禾得知蔡兰心和俞达为着家里生意,不肯来蓉城见面,她火冒三丈,免不了对徐露葵一顿说。
“这还没开始,他们家就这样摆姿态,倒像我和你爸上门来催婚的。你说说你,这找的什么人家?”
陈秀禾是顶要面子的人,徐露葵理亏,她在电话这头安静听着妈妈抱怨。
“俞维呢?他父母不来他一句话都不讲?我以前看他还懂事知礼,我也是看走了眼。”
陈秀禾恼怒非常,匆匆撂了电话。她悔恨当初意志不坚定,不该听从丈夫的建议,不在女儿谈恋爱时就给她洗脑。她宁愿女儿怨她,也要她毕业后就回家工作。
她原先计划这次和俞维父母见面,一是作为未来亲家,相互认识下;再者,她也想探探俞维父母的想法,徐露葵毕业两年,可以谈婚论嫁了。
本来好好一桩事,因为蔡兰心和俞达要缺席,陈秀禾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徐显申跟前叨唠了好几次。
徐露葵和俞维的关系又降为冰点。徐露葵怨俞维不做好父母的工作,不尊重她远道而来的父母,和他说话没有好语气;俞维趁此借机早出晚归,避开和徐露葵见面。
他自知做得不对,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耐下心抚慰她。
徐露葵为了他,孤身一人来蓉城,举目无亲,除了他,不认识其他任何人。他在火车站接到拖着大皮箱的她,她笑嘻嘻地扑到他怀里,“我爸妈不理我了。”他听懂了徐露葵没有说完的话。
去年,俞维拉着徐露葵试婚纱、挑婚戒、看新房,他不是一时兴起。他那时一心一意梦想着他们的未来。他关于未来的设想,有过她。
逃避不是解决办法,让他把事情对徐露葵和盘托出,他也做不到。他决意采用拖字诀,拖得一天是一天。
“我看你刚有了点儿起色,怎么又退回原点了?如果是扶不起的阿斗,趁早从这个门滚出去,我绝不留你。”办公室里,曹量德对着徐露葵滔滔不绝,旁边站着两个一起参与新项目的同事。
曹量德对她们呈上来的新方案很不满意。徐露葵想解释一番,这是她和同事头脑风暴后的初版,她们还会修正,主要是想让他把把关,大方向是否可行。
曹量德根本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徐露葵,你不是第一次写,居然写成这样?也好意思交上来。我看你是不想做,不想做就趁早滚蛋,我这里不养废人,还有你们两个,你们比徐露葵早进公司,参与的项目也不是一个两个。你们三人合伙就交这么一坨臭狗屎上来,也不害臊。”
曹量德骂完徐露葵,伸出两根手指点着另外两个同事接着骂,他训得差不多,才让她们离开。
三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露苦笑。为了早点过关,几人同心协力,在几天的时间做出了三个版本的方案,并三个不同的PPT,数据详实,图表丰富。
交给曹量德之前,三人的小团队互问互答,把曹量德可能有疑问的地方先内部消化,简直比面对甲方还慎重。
徐露葵战战兢兢地处理日常工作,随时准备应对曹量德的怒气。她有好一阵没有刷新简历,也没有接到面试通知。
她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要不就继续做这份工作算了。虽然工资一般,负责人丝毫不尊重人,她常常觉得压抑,好歹这里的环境是她熟悉的。
徐露葵就是在这种踌躇不前的状态下,接到尚威公司的人事电话,“请问是徐露葵女士吗?我是尚威的HR,请问你最近还在找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