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布满皱纹的脸上染着浓浓的无奈和哀愁。
“我也不知道。”
云祁怒而拍案起身,“六叔若是不想说也大可不必如此欺骗我,当年就是六叔跟我说会安葬好姐姐的,六叔还同我说不知道。”
那年宋国请人的队伍已经在森林外边等候多时了,他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匆匆看了眼姐姐便离开。
离开前,六叔口口声声答应了他要将姐姐安葬好,待他以后有机会回来,再回来祭奠姐姐。
六叔仰头注视着他,面上尽是愧疚,“那一日,我确确实实是将阿竺安葬下去了,可第二日,那个坟被人挖开了,阿竺也消失了。”
“我派人去寻过,神兽山没有外人进入,玄武部落更没有必要偷盗一具尸体,对神兽山熟悉的人就只有我们两个部落的人,外人是没办法避开守卫离开神兽山的。”
这一点,两个部落的人都知道。
本部落的人没必要偷一具尸体,玄武部落的人更没有必要,再则若真是被偷盗,为何十年过去了,偷盗者没有传回任何要赎金的发言。
云祁的思绪乱糟糟的,他觉得六叔的话荒谬,但是又忍不住去猜测。
“阿姐会不会,会不会没事?”
六叔摇头:“我也设想过这个问题,但若阿竺没事,为何不回来?且青龙部落的人不能在外边久待,会遭天谴的,历年来也只有成为天选人,去到各国成为国师才能避免遭受天谴。”
云祁的心再次凉了半截。
期许被浇灭。
“天谴是什么?”嘉嘉慵懒地趴在桌子上,声音也温温懒懒。
“历年历代,但凡有擅自外出的族人,很快便会衰老,最多不超过一年便会彻底死亡,毫无意外,若是阿姐真的没死,十年了,在那天谴的作用下如何能存活。”云祁自言自语般地喃喃。
六叔感慨:“天神给了我们非凡的能力,但却将我们禁锢在这一座山中,终生不能外出。”
哪怕是短暂的出去一段时日,回来后,那天谴留下的痕迹也将终身的留在他们身上,那折损的寿命也不会回来。
“我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不管不顾地回来,到时候会惹得宋国皇室不喜,你本就不是天神的第一选择,若是行事再有差错,天神因此降怒到你身上,百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那我青龙部落又该怎么办。”
六叔那双饱含着岁月磨砺沧桑的眸子重重的落在云祁身上,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中无法言喻的沉重,字字句句都将云祁的心揪住,令他的心沉重不已。
云祁的手背上压着六叔带着茧子的手,和幼时的一般温暖,云祁静默了许久,垂着眼,闷声道:“六叔,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不会阻拦你去找阿竺的,但你要记住你如今的身份,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你不是一个人,切勿任性。”
云祁再次点头,目光落在面前的空碟子中,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出去居然会遭遇天谴?”
嘉嘉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惊奇,迈开四肢走到云祁面前,看了一会又走到六叔面前,驻足看了一会。
明明只是一只小兔子,瞧着柔柔弱弱的,也就一两个月大,六叔被那双嫣红的兔眼看着,突然倍感压力。
他爹还在世的时候,他被挨打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压力。
那兔子离开后,他方觉得绷紧的后背慢慢的松懈下来。
他不由抬手用袖子拭汗,觉得怪异,自己居然会怕一只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