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家于是赶忙招呼着众人布菜。
即便菜上来了,温致仕依旧是看不惯陆景融的样子,开口的话语里句句讽刺。
温自倾听不下去了,便悄悄在桌下踢了踢温致仕。
温自倾左手边是陆景融,右手边是温致仕,对面是父亲秦正,他右脚踢了踢旁边,却见温致仕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另一旁的陆景融却突然像是沾了什么臭虫一样,脸色微变。
圆桌铺着衬布,餐桌上的几人看不见桌下的暗流涌动,一旁站着的秦管家却能隐隐窥见几分,他看着那人仓促收回的右腿,神色复杂。
……
时隔多日,温自倾终于送出了那件西装,他们又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但想到事情的原委,温自倾少了几分激动,不等陆景融主动开口,他便道:“你别担心,资金的事我会跟哥哥说的。”
过了很久,陆景融才嗯了一声,然后两个人便没有再多的交谈。
夏天炎热,温自倾知道自己体弱,便让秦管家给自己换了厚一点的被子,空调的温度也顺势调低了几度。
空调温度对于温自倾来说有点凉,他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出神地盯着陆景融宽阔的脊背。
早上——
温自倾睁眼的时候,床上只剩自己,偌大的房间里依旧是他一个人,昨天的一切仿佛只是个错觉,陆景融依旧在公司忙碌,他也仍在等待。
彻底清醒后,温自倾才想起睡意朦胧间听到了陆景融接电话的声音。
想来是公司有事走了。
可真忙啊。
一声感慨过后,温自倾洗漱下楼,见他一个人下来,温致仕又黑了脸,“他人呢?又走了?”
温自倾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温致仕闻言冷笑一声,“看来是非要公司倒闭,他才肯好好待在家里陪你。”
温自倾几乎是苦口婆心,“哥,你不要这样乱搞,公司正值关键时期,你突然撤资……”
“他有发现你手上的伤吗?”温致仕突然打断问道。
温自倾声音一卡,纵使他擅长撒谎,却还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得狼狈不堪。
他愣愣地看着手指上伤痕,突然失了声一般,说不出一句他知道。
“我以为你昨天能看明白,没想到你是个傻子。”温致仕笑了。
又一次被喊傻子,让温自倾沉默地更加彻底。
见他这个样子,温致仕剑眉隆起,愈发地来气,“如果不是我撤了资金,他有了需要你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来找你?”
“温自倾,你二十年是白活了吗,这样的事情都看不出?”
“我就纳了闷了,这个陆景融是有什么魔力,那么多优秀的人你都瞧不上,怎么偏偏就喜欢他?”
温自倾兀自沉默,脑海中闪现过往的记忆——
他曾经两次踏入过校园,除了高一那年重返校园外,六岁上一年级的时候也是去了学校。
因为身体原因,他自小便请了私人家教,但是母亲温明珠不想让他与社会脱节,于是便送他去了学校。
只可惜坐轮椅的温自倾在学校成了小朋友的欺负对象。
顽劣的小孩在操场拿坐着轮椅的他当道具,一群人推着他又抢又跑。
陆景融当时和他同班,他挺身而出,小小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试图阻拦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可那些人却是玩得更疯,最后直接将他甩飞出去,然后一哄而散,叫嚣着跑掉了。
六岁的温自倾被摔得破了头,他趴在塑胶跑道上,久久没有起身。
他记得很清楚,是陆景融喘着大气跑了过来,将自己扶起,背着他到了医务室,陆景融还在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塞过来一颗糖,眼睛亮亮道:“吃颗糖就不会那么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