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压下了对面的慷慨陈词。
一队队飞熊骑士自洛阳城中涌出,
三面西凉军旗之下,是他们的主将。
董卓坐于赤兔背上,没有招手,没有呼喊,只是平视着从自已面前过去的一列又一列骑士。
而这些飞熊骑士们在经过自家将军跟前时,都下意识地挺起了自已的后背,好让将军能看见自已最为英武的一面。
该说的,已经说了,
该做的,也已经做了。
作战计划昨夜已经制定,西凉众将也都传达到了士卒。
这其实已经可以了。
他董卓就是一个纯粹的武夫,
什么拍拍士卒的肩膀,饱含热泪的称兄道弟,什么拿一壶酒往水里一倒,和士卒们同饮以激发出他们的士气;
这些文人士子们写的故事,
董卓看不懂,更做不来。
在那些故事里,这些丘八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负责给他们故事里的主人翁刷刷声望,
但实则,这些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丘八们,比世间绝大多数人都看的清楚,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了有今天没明朝的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也就死了,生生死死的,这条命,他们看的真没那么重,
可想让他们为你豁出命来,总得给点实际的吧,
这时候再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把他们当场傻子,就别怪他们把你当成傻子。
这个道理,董卓明白的很早。
兵,是自已招的,马,是自已抢的,赏赐是自已倾家荡产发的,西凉铁骑从成军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朝廷的身影,也不认大汉的天子,他们眼中,只有董卓这两个字。
这些丘八们,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说不出士为知已者死这样文绉绉的话语,但他们就认为,自已吃的是董家的粮,就该认这个董字,这条烂命,就该卖给董卓。
就这般天经地义的道理,就这般不讲道理的道理,
却是咱董卓第一个知道的道理。
洛阳城外的原野,两边密密麻麻的骑兵,踏着缓缓的步子,在东方天光大亮的天幕下铺展开去。
赤兔上魁梧的身影,或许是已经多时不曾亲身领军冲阵,再次来到两军阵前,听着眼前大汉忠良丁刺史的慷慨陈词,董卓罕有的回忆起了往事。
咱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