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杀人,这件事董卓已经做完了,且做的很好。
在洛阳城外,当着百官的面,杀了前司徒崔烈,一个肆无忌惮的武夫形象,已经烙在百官心中,没有人再敢赌一个无法无天的西凉蛮子,会不会一刀砍了他们,忌惮的种子已经种下。
能杀人,这件事正是李儒现在说的,西园军,西凉铁骑立威一事。
敢挥刀,只会让人忌惮,却并不会让人敬畏,只有证明了你的刀够快,够硬,能够真的砍死人,才会让忌惮的种子发芽,变成敬畏。所以在洛阳城里,西凉铁骑还需要一场仗,来证明自已。
而杀了敢说话的人,让剩下的人闭嘴。
这件事,李儒还只是在脑子中形成了想法,并不曾说出来,杀了敢说话的人,让他们知道,刀子也会落到他们自已身上,这样下来,就没人敢擅自出头,只要有人沉默,那大多数人,都会沉默下去。
但董卓竟然能提前将这件事说出来,还总结的如此到位,必然是心中有了完善的思路,这又如何不让李儒惊讶。
“主公英明!”这些思绪在李儒脑海中过了一遍,一拱手,面上带着敬服之色向董卓拜了下去,而后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李儒又略带试探的问道:“不知主公觉得,我西凉军接下来又该如何行事?”
是灵光一闪,还是深藏不露,李儒也不知道自已心中更偏向哪种可能,但不妨碍他先看看董卓的情况。
董卓倒没有怀疑自已的首席兼唯一谋士别有用心,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像是要废少帝。。。立陈留王来着,不过,这事干了没多久,好像有十八路诸侯来讨咱,所以。。。是错的?那还有啥东西来着。。。咦,对了!
董卓沉吟半晌,带着询问的口气说道:“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儒瞪大了双眼,刚施完礼的双手就这样僵在半空,心中已是翻江倒海。
嘶~主公原来真是深藏不露。。。
李儒不曾小看过自已的主公,他也知道这个从西凉那种凶恶之地杀出来的武夫,从不是外人眼中,没有脑子的西凉蛮子,但他确实没想到,董卓竟然如此洞若观火。
一口便道破他从河东到洛阳,苦思了几个月的战略谋划。
这种感觉,让李儒仿佛回到了北邙山上,那莫名其妙的话,和从天上掉下来般出现在眼前的天子,这。。。就是天命吗?
不。。。不!李儒猛地摇了摇头。子不语。。。怪力乱神,天命不过是无稽之谈,主公定然是深藏不露。
也对,若是没有明断是非的能力,又如何能在凉州对我如此言听计从,依主公今日的表现,在凉州怕不是早已权衡利弊,方才选了我的谋划。。。不过即便这样,也有些过于骇人听闻了。。。
看着李儒神不守舍的样子,董卓已经有些见怪不怪,李儒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也就习惯了。不过这会正商议要事,董卓自然不会就这样看着李儒六神无主下去。
“文优!”响遏行云的声音,在书房炸响,董卓见李儒被吓的一个踉跄,不再是魂不守舍的模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文优觉得咱说的如何?”
李儒身形一个摇晃,脸上一副惊吓过度的神色,这惊吓中,既有被董卓的表现所惊,也是被董卓的声音吓到,定了定心神后,方才回道:
“主公所言甚妙。。。儒自河东以来,数月之间,苦思冥想,方才得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联关西武人以抗关东士族的谋划。。。如今却被主公一语道破,儒实在愧对主公信重。。。”
还要联合关西武人?要联络皇甫嵩那个老货?那老贼能听咱的吗?董卓心中满是疑惑,口中却说道:“文优,这些事,就都交给你了,咱还得好好想想怎么一口吞下西园军。”
听到这句话,李儒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什么是信任,什么是看重?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愿意将大事全托付给他,李儒眼眶微红,俯身便拜:“蒙主公不弃,儒愿效犬马之劳,奋死而为之!”
看着李儒激动的神色,董卓反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在意,读书人的事嘛,咱看不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旋即摆摆手道:“那你回去慢慢想吧,给咱把华雄他们叫来,咱要问问他们,在洛阳好吃好喝这些天,还提不提得动刀。”
看着李儒退下去的身影,董卓心中的疑惑丝毫不减,
西园军。。。咱记得看到的不是丁原吗。。。那。。。丁原到底还来不来。。。嘶。。。这点天灯的天命,属实有些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