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楚歌?”
楚歌一直低垂着头,听到淳儿的这声呼唤,仿佛大梦初醒一般,抬头茫然的看着淳儿,“娘娘,可是有事情要吩咐?”
见楚歌这幅满怀心事的模样,淳儿忍不住摇了摇头,却还是放心不下,末了补充道:“你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一直低着头,本宫叫了几声也听不见?”
楚歌急忙摇头辩解:“娘娘,奴婢无事,只是有些累了,娘娘无需为奴婢担忧。”
“无事便好。”
淳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楚歌也不知她究竟信了没有,很快又低下了头。
末了又想起了什么,抬头望了走在前侧的元子攸一眼,恰遇他扭头,两人四目相对撞了个正着,楚歌又是惊慌失措的垂下了头,元子攸则是一脸无辜的摸了摸鼻子。
将两人的小动作悄无声息的收进眼底,淳儿隐去唇边的一抹笑意,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姑娘长大了,开始有了喜欢的人了。
一行人进了行宫,元诩同元子攸去了书房议事,淳儿和楚歌则是回了寝殿。
纲一关上门,楚歌便看见淳儿坐在桌边,撑着半边侧脸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笑。
楚歌疑惑的揉了揉眼,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可再次看去,淳儿依旧是方才那幅模样。
不由疑惑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淳儿噗嗤一声笑了出声,眯着弯弯的笑眼看着楚歌:“你是不是看上了长乐王,若是长乐王亦喜欢你的话,本宫不日便请皇上为你们赐婚。”
今夜楚歌的小动作,淳儿看的清清楚楚。这幅表现,明显是对元子攸有意。若是两人能够两情相悦,那便再好不过了。
“娘娘,您在瞎说什么?”楚歌瞬间羞红了脸,像个被戳破心事的小女孩儿一样飞快的低垂下了头,只是从脸颊到耳朵,全都红透了。
今夜的一幕幕,全部在楚歌面前重现。生死之间的贸然相救,月光下真挚的关切,明明只是一瞬间,却又仿佛过了几个春秋那样的长,长到楚歌只想沉溺其中,再也不愿醒来。
“哦?”淳儿故意拖了长长的语调,戏谑的望着楚歌:“本宫说的难道不对吗,你莫非不喜长乐王?”
察觉到淳儿打趣的目光,楚歌的头低垂的更加厉害,简直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给埋起来。不愿否认,只好小声的嗫嚅着:“人家是什么身份,我又是什么身份?”
这话不只是说给淳儿听的,也是说给楚歌自己听的。
她是罪臣之女,身负血海深仇,元子攸却是当朝王爷,是皇上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她是什么身份,元子攸又是什么身份?
何况如今大仇未报,她怎么有闲情逸致去想什么男欢女爱?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楚歌只觉得一瞬间透骨冰凉。身世仇恨,成了楚歌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生生掐断了对元子攸的眷恋。
没听清她说的话,淳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方才在说什么?”
“没什么。”楚歌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满目的清明。方才脸颊的那抹红晕,也已消失不见,淳儿只听她一字一句道:“娘娘,奴婢此生只愿永远守候着您,永远陪在您左右侍奉,除此之外,别无他想。至于长乐王,更是与奴婢没有半分关系。”
即便如此,淳儿却觉得她仿佛看到了楚歌这幅坚定背后隐藏的委屈,忍不住说道:“本宫哪里需要你日日守在身边,往后若是遇见喜欢的人,你自然是要出去嫁人的。本宫也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将你同本宫一起困在这深院高墙之中。”
楚歌自知她说的是真心话,只是她从一开始留在淳儿身边都是为了算计,自知自己配不上淳儿这样的真心,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淳儿只当她是害羞了,自顾自的说道:“对了,今夜的那群刺客,你可有头绪?”
行宫路上的那群刺客,虽然表面上是冲着她和元诩来的,却又没有半分伤害之意。手中的动作分明只是想拖住他们,趁此机会好杀死他们此行的真正目标——楚歌。
这丫头何时惹上了这样厉害的人?
“没有呢。”楚歌故作疑惑的摇了摇头,无辜的看向淳儿:“这批刺客难道不是冲着皇上去的?”
“怎么会呢,他们根本就没有对皇上下狠手,真正的目标是你才对。”淳儿担忧道:“楚歌,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最近招惹了什么仇家,否则何苦对你下此狠手?”
脑子里忽然浮现起刘腾临走前,看向自己那杀气腾腾的一眼,楚歌浑身打了个哆嗦,隐隐觉得此事与刘腾有关,只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楚歌选择了隐瞒下来:“奴婢也不知道。平日里一直安安生生的跟在娘娘身边,从来没有招惹过这样的人。”
“唉。”淳儿幽幽的叹了口气,心中仍是担忧:“这一时半会儿的,本宫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但你日后可千万要提防,莫要将自己陷入困境,若真有事,本宫自会帮你。”
毕竟敌暗我明,楚歌又只是个小小丫鬟,想要对她下手,实在太过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