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夏侯澹道:“太后党里哪几个是端王的卧底?”
谢永儿:“……”
夏侯澹道:“别犹豫了,回头列个清单,老实交上来。你已经跟我们在一根绳上了,这一波端王不死,死的就是你,有什么情报都主动点。”
谢永儿忍气吞声道:“知道了。”
萧添采跟在谢永儿身后告退,走到无人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盯着谢永儿的背影。
“娘娘。”
谢永儿回头。
半大少年欲言又止了半天。“你不是说,被陛下的真情打动?”
夏侯澹刚才的表现,就差把“工具人”的标签钉她脑门儿上了。
谢永儿望着萧添采那不识人间疾苦的天真表情,苦笑一声,道:“哪儿有那么多人间真情。我只是临阵倒戈,以图苟且偷生,活到他们决出胜负罢了。”
这话说完,她自己听着都惨淡到了难堪的地步。萧添采愣在原地,明显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谢永儿捡起碎了一地的尊严,吸了口气。“走了。”
身后追来一句:“等他们决出胜负……然后呢?”
谢永儿听出了他语声中暗藏的期待。然而她这会儿已经意气不再,也没心思与任何男人周旋了。
她耸了耸肩,道:“大概是想办法逃出去吧。”
萧添采不吭声了。
谢永儿茫然抬头,望了望被殿檐切割出形状的天空。“你说好不好笑,我一心想拥有这个天下,却连这天下长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呢。”
内室。
庾晚音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小会开完了?”
“开完了。”夏侯澹倚坐在床上。
庾晚音四肢回暖,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坐到床沿喝了口茶,皱眉望着夏侯澹。“是我的错觉吗,你的脸色怎么比早上更差了?”
夏侯澹尚未回答,靠墙站着的北舟突然冷哼了一声。
夏侯澹飞快地瞥了北舟一眼。这一眼的意思是:别告诉她我吃药的事。
北舟更重地哼了一声,走了。
庾晚音:“?”
夏侯澹道:“没事,只是伤口愈合得比较慢。羌国的毒太厉害,能活下来都是奇迹了。”
庾晚音眯眼打量着他,拖长了声音:“澹总,你怎么总有事瞒着我?”
这句话有没有一语双关,只有庾晚音自己知道。
夏侯澹僵硬地笑了笑。“哪儿有。”
不知不觉,庾晚音发现自己已经能从他的表情甚至眼神中看出许多门道来了。
昨日他刚从鬼门关回来,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平和。但现在,他那双浓墨绘就的眼瞳又晦暗了下去,似乎在无声地忍耐着什么。
庾晚音道:“你头又疼了?”
夏侯澹:“……”
夏侯澹问:“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象中多。”
庾晚音没能等到预想中的反应。夏侯澹根本不接招,装傻充愣地一笑。“不愧是你。”
庾晚音钓鱼失败,只得放弃这个话题。“躺下,给你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