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也不管那炮弹了,直接拉着工匠分析原因。首先就是浇筑不佳,刘钢递给张顺其中一块铁块,只见上面裂开出能直接看到未能充实的空隙。
其次就是冷却不佳,根据刘钢多年经验,这种大件浇筑有可能会在冷却过程中自己裂开。张顺知道这个叫热胀冷缩,刘钢虽然不知道,多年经验也能够让他认识到可以通过冷却过程减缓一些来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应当是设计有问题,这个倒是没人敢提,不过张顺知道自己本来就是“二把刀”水平,出现岔子再正常不过了。
没办法,张顺只好再和工匠商议如何改进铸炮。这时候刘钢聂聂喏喏,似乎有话要说。张顺见此,便说道:“有话便说就是,我又没打算责怪你们。这铸炮大家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刘钢想了想,一咬牙说道:“这铸炮之法,我们从来没有铸造过,也没有样子可以仿造,费劲时间也不知到底是质量问题还是厚度问题。如果大王降低要求,做一些小点的火炮,我们可以锻造而成。这锻铁质量要比铸铁质量好太多了。我们日常铁件铸造仅仅是为了省钱,容易出卖而已。若是做军器,在发生炸裂之事,不但不能起到灭敌作用,反倒容易伤到自己人。”
“哦?那锻造之法应当如何?”张顺来了兴趣,便问道。
“我们阳城所练之铁稍作炒炼即可变成熟铁,我们用铁锤将其锻造成瓦片状,合围成炮筒即可。为了结实,可以合围两到三层,然后以铁箍之,即可成炮。”刘钢解释道。
张顺一听,此法也成,便命刘钢将自己收集的坩埚铁进行炒炼,炼成精铁进行打造。张顺正在折腾期间,突然听到陈长梃派人来报,有百十来官兵往自己这里来了,他正在准备作战,让张顺也提前做好准备。
张顺一听,心中大惊,连忙安排好工匠,带着悟空、赵鱼头、陈经之和部下前往观看。却见不远处有百十来人,手持兵刃、穿着棉甲列队而来。其中为首之人则骑着一匹神俊的白马,身披明甲,手持长枪。来到阵前,那人挥手喊道:“停!”
顿时,身后百余人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半点动静也无。这让张顺心中一寒: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过如此也!虽然人数不多,这却真是一只强军。
张顺想了想,一会儿开战只有让悟空、陈长梃、萧擒虎、张三百四员虎将冲阵,才可能出现胜机了。张顺正在思索期间,不曾想那人居然单枪匹马走向前来,高声喊道:“可是‘擎天柱’当面?可敢前来一叙!”
张顺一听,哈哈大笑道:“有何不敢!”
便一边示意悟空跟上,一边拍马慢慢踱了过去。果然那悟空也亦步亦趋跟了过去。张顺走到跟前一看,面前之人二十五六,却是长的浓眉大眼,国字脸,粗脖子,身高五尺五,一副标准的武将长相。
那人见到了张顺也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我听闻义军兄弟说阁下胆小狡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如果这时候陈长梃在此,定然勃然大怒,要和对方单挑以维护主公脸面。奈何现在跟着自己的是傻子悟空,不知人情世故,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骑着马立在哪里。
张顺见指望不上这死猴子了,只好自己笑道:“哪里哪里,兄台却是过誉了。我却是比不得兄台大名,今日一见亦是果然名不虚传!”
“我的大名,阁下亦知之乎?”这厮明显愣了一下,不知道张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某不曾得闻也!”张顺忍住笑,一脸正经的回应道。
“那你为何还说果然名不虚传?”问完这厮就后悔了,这孙子特么嘲讽自己是无名小卒呢。
果然张顺哈哈笑道:“无名小卒,不曾听闻,故而亦是名不虚传!”
第28章铸炮记(下)
张顺本来以为这厮要恼羞成怒,准备下令悟空先擒下这厮。却没想这厮听了此言,沉默片刻,突然哈哈大笑,然后翻身下马,对着张顺拜了三拜高声喊道:“吾乃绥德魏从义也,字峻熙。原本是绥德卫世系百户,只因家乡遭了灾难,无以为生,只得带着下属一起投了义军。奈何王自用无能,我们饥一顿饱一顿,不得尽食。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而今吾听闻阁下高义,特弃王自用,而从阁下也。愿为鹰犬之用,但求一食之饱。”
张顺听了,高兴异常地说道:“真吾之子龙也!昔日三国赵子龙弃公孙瓒而从刘皇叔,估计也是这样吧!”
说完,也翻身下马,左手放在左腰钢鞭跟前,伸手右手将“子龙”魏从义扶了起来。魏从义也感动异常,高兴的挥手让麾下兄弟放下武器,一起前来拜见主公。
双方一时间君臣相欢,张顺让赵鱼头前去安排魏从义手下人马,自己带着魏从义引见给自己的部下陈长梃、萧擒虎和张三百等人。陈长梃见了此人,便面带不渝,以目视之。
张顺知道其中必有隐情,但是现在双方还未图穷匕见,没必要现在便撕破脸皮。反倒张顺见其面带菜色,安排下面准备席面,请其吃酒。
不一会儿陈经之便命士卒便摆上了几个小菜和几大碗面。那魏从义见了,却是如饿狼一般,不顾形象,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本来这面是一人一碗,张顺吃了两口,见魏从义碗中已经快见底了,便将自己的推给了他,说道:“魏兄慢吃,如果不够,我这里还有一碗,你且一并吃了。”
“见笑了。”魏从义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自从绥德旱灾以来,家中颗粒无收,许久没吃过白面,却是馋坏了。”
陈长梃闻言张开欲讽刺几句,被张顺看见了,使了个眼色,给阻止了。那魏从义吃完自己的,有开始吃张顺的,吃着吃着就泪流满面,哭了起来。
张顺见了,心中一惊:这面也没放洋葱,怎么就流泪了呢。当然,嘴上却关心地问道:“魏兄为何哭泣?可是这面不够吃的?”
“非也非也!”魏从义哭道,“我在这里吃得饱饱的,却是想起了外面的兄弟,连草根树皮、杂粮草籽都不能尽吃,是以伤心,却是让主公笑话了。”
“哪里哪里,这正是兄弟情深呐。”张顺听了便说道,“却是无妨,陈经之何在?且下令给魏兄部属准备些吃食,让大家即刻饱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