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满心欢喜地远远看着,生怕踏前一步就是梦。
年轻姑娘一身真红蹙金双层广绫通袖外裳,头上是一套双喜双如意累丝赤金头面,上面的红宝是个顶个的大,在灯下流光溢彩赤红如焰,衬得佳人笑魇如同五月榴花。
顾瑛被不错眼的这么盯着看,忽然就生了羞涩之意。有些手中无措地道:“这幅头面是祖母亲自陪我到银楼里去挑的,说又贵重又气派,就是戴着沉重得很。上面的几颗宝石是她年轻时就收着的,连银楼里的大掌柜都说好些年没见过成色这么好的东西。”
顾衡端详了一会儿,“祖母就是偏疼你,这宝石连我都没见过。等今天过后你好好收着,若是嫌它沉重放在一边就是了,日后……传给咱们的女儿当嫁妆。”
顾瑛脸上的绯红又重了一层,声如蚊蝇呐呢,“外面那么多人,你不出去陪客吗?”
顾衡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抱着顾瑛倒在厚软的被褥里,“都是些同僚,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但私交也算不上顶好,所以不敢闹得十分过分。大概知道我今天晚上还要洞房花烛,我敬了一圈儿过来,也没见几个人正经拦我!”
顾瑛看了他一会儿,掩嘴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话里有些未尽之意?”
顾衡哈哈大笑,从怀里掏出一个霁红小瓶子,得意道:“这是祖母悄悄给我制的解酒药,让我抵挡不住的时候就喝两颗醒醒酒。谁知道那些人这么不顶事,我们老顾家的解酒圣药竟然没有用武之地!”
顾瑛又好气又好笑,合着这人竟然懊恼今天晚上没有人给他灌酒。但看他说话比平日张扬,显然喝得已经不少,就使劲拧了他一下嗔道:“快些去清洗一下,浑身上下臭死了!”
顾衡笑嘻嘻的凑过来,一阵乱闻乱嗅,还强吻了吻顾瑛柔腻的面颊,“……我根本就不臭好不好,这是上好的浮罗春,三蒸三酿,从毛孔里出来的汗都是香的!”
顾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胡搅蛮缠的哥哥,一时间又慌又乱。忽然间却被顾衡紧紧抱在怀里,恍惚中只听到他含糊轻喃,“好妹子,我……整整等了你两辈子呢!”
这话轻轻柔柔地说出,却让不解其意的顾瑛手脚一下子软了下来。埋藏在心底深处的渴望和爱恋喷薄而出,她想象不出自己若是与这个人各自嫁娶彼此错过又该怎么办?
怀里的人却不愿抬头,有隐约湿意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来,“瑛姑,我做梦都想着这一天。明明你在我的身边,却总觉得一晃眼你就不在了。睁开眼睛时,祖母不在了,你嫁给了别人,我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
——哥哥也曾经如此忐忑过吗?
顾瑛再顾不得臊意,紧靠在他的肩上急急承诺道:“那都是梦,祖母老早就说过,梦全都是相反的。你看今天是我俩的大喜之日,我就在你的身边,祖母身子也是好好的。你放心,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以后还会生很多孩子……”
顾衡依旧不愿抬头,闷声闷气地道:“祖母说过,女人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一颗心尽数在孩子的身上。你生了孩子后,不管是男是女就丢给祖母带,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
本就心酸不已的顾瑛顿时傻眼,仔细看过去时却见那人双目清明,说的也不像醉话,怎么听着就是有些不对味儿?
顾衡见她迟迟不肯答应,脸上立时浮现落寞的神情,“我就知道你不肯答应,连我亲娘都嫌弃我,说我是个天煞孤星的命。如今连你也开始嫌弃我了,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
顾瑛立时骇得掩住他的嘴,认真道:“快别说了,哥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说什么嫌弃不嫌弃的话。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嫌弃你,我是万万不会的。”
已经有了些许醉意的顾衡脸上绽开大大的笑容,慢慢搂着她的腰身捱过来,双手也开始不老实地上下游移。含糊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外面的大事儿尽数听你的。只一条,关起门来时这屋子里的小事就要尽数听我的……”
真红通袖大衫被微微掀开一条缝,露出一角雪白三线细布裁制的中衣。
顾瑛心头一跳,一边分心思细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一边又忙着抵挡那四处作乱惹火的手。正在左拙右支的关口,就听新房门被敲得一阵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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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八章贵人
门口一阵噪动,穿了一身绛红新衣的钱小虎飞奔而至。喘着粗气低声禀道:“……少爷,端王殿下亲自过府相贺来了。”
这下不但连门外服侍的丫头婆子哗然,连准备装醉偷懒的顾衡都唬了一跳。忙起身整衣穿靴,末了还在新娘子的唇上偷了一抹艳色胭脂,恋恋不舍地抚弄了一下她微乱的鬓角,这才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