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乃前靖国长公主,字清河。
因着这副容貌,父皇说她生来便是为了做皇后的,是做北冥君主沈清棠的皇后。
堂上屠杀功臣,沈清棠拍案叫好,赐她指点江山的权利。有弹劾皇后者,沈清棠命人将其剁成肉酱,分给众人品尝。
她喜奢华,沈清棠不惜斥巨资打造春熙园。她天生妒心,沈清棠为她散尽后宫,只为专宠一人。
她不喜言笑,沈清棠亲自扮丑角,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她天生媚骨,沈清棠沉沦于她无尽温柔乡,长春宫内夜夜笙歌。
她不过为后一载,便引得朝臣畏惧;后宫女子见她,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世人皆说北冥君主爱她如命,倾尽天下只为讨她一笑;都说她天性凉薄,是个无心的人,她概不理会,因为沈清棠总会替她顶住那些压力。
天性凉薄冷血无情也好……
养不熟的豺狼也罢……
世人只知道清河是红颜祸水,却不知她因何如此。
犹记,清河为北冥新后的那年,北冥君主一举歼灭靖国,满族惨遭灭门。
你叫她如何笑?靖国皇室上千血脉皆死于北冥铁骑足下,背负血海深仇的她,如何还能做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你说沈清棠爱她吧,她初初为后,他便屠她满门。
你说沈清棠不爱吧,屠她满门之际,独独放过她。
可每当午夜梦回,靖国数万枉死亡魂在痛哭……
总有一天,她会杀了那个狗皇帝。
上元节那日灯会上,清河遇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街头有人肆意纵马,可那马分明是冲着清河来的。
若那纵马之人未能将她一击毙命,她有幸尚存一丝气息,待她告知沈清棠,不出两日那人便会被剁成肉泥,成了豺狼的口粮。
在那马径直朝着她奔来时,腿上仿佛灌了铅一般,实在无法走动,只能默默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清河瞥见人群涌动里有一白衣少年,那惊为天人的容颜有些面善;她忍不住下一场豪赌,赌他英雄救美。
疯马离她十米,那人未动。
疯马离她八米,那人亦未动。
五米开外,清河瞧见那白衣少年乘风而来,他轻易将她整个人拥抱了起来,他身上有好闻的梅花香,是她极喜欢的味道。
看着那马从她身旁擦肩而过,她噬血的眸子定定看着离自己愈发远去的身影,她会好好记住他的样子与背影。
毕竟这个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会变成一摊烂泥。
清河赌赢了,鱼儿果然上钩了。
“多谢小郎君。”直到那人消失在街道尽头,她才想起那个白衣少年,换上甜甜的笑容。
他俊逸的脸上许是在救自己时沾染了些灰尘,这样便不好看了;她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上前替他抹掉那些肮脏的东西,只是他个子高,她只能踮起脚尖才够得着。
“别动!”
他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想来也是从未被女子这样撩拨过,他本是透白的肌肤,瞬间染上了绯色。
她本是练舞之身,这动作于她而言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见他这般清纯腼腆,忍不住想要与他更为亲近些;佯装崴了一下脚,顺势便准确无误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是哪家姑娘,竟敢这般无礼。”沈意玄可以清晰感受到她的气息,温暖如春,未经人事的他哪里抵得住她这般撩拨
上京高门女子他是见了不少,却从未见过眼前女子,明眸皓齿,剪水秋瞳,眉心一点朱砂痣,一头银发随风摇曳,实在是美得不像话。
“我乃天山而来的小狐狸,小郎君陪我去看灯会可好?”趁他出神时,她从身旁的假面摊子上取了一个狐狸面具,俏皮道。
沈意玄对上她勾人的眼睛,说不出来此时自己心里的感觉,也许她真的是那天山上的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