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回答:“两座朝廷、天下九甲、执牛耳的宗派俱都被规矩束缚不可出手。
天上势大,那被天灾吞噬的舀水国还燃烧着残火,三十六年不曾熄灭。
人间还需要喘息,也需要借助下一次灵潮的机缘,又怎能真就与他们撕破脸面?”
“人间早已没了脸面。”南风眠收起那一幅字,道:“我并非两座朝廷之人,也并非宗派门人、行走,我杀几个仙人想来也不算坏了规矩。”
南风眠转身就走。
尽管他说话时声音沉静,可他紧握刀柄的右手却又暴露了他心中担忧。
“来不及啦。”
那和尚眼神清亮,摇头:“晓来风,晚来雨。
早些走还好,如今将要天亮了,风雨将至,南公子再去,只怕赶不上这遭风雨了。”
南风眠气息一滞,却依然迈步向前。
那和尚神念一动,一道声音落入南风眠的耳中:“你不杀那齐渊王了?”
南风眠神念争鸣,刀意森森:“齐渊王的头还没有陆景的性命重要。”
“明知赶不上,又何必要去?”和尚道:“去为陆景收尸?
水云君亲自落凡,陆景真要死,必然留不下一具全尸。”
南风眠突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那和尚:“大师来自何处?”
那和尚不理会南风眠的询问,自顾自说道:“我在梦中见到一轮明月升空而起,直照伱身。
也见到一尊真武神君注视于你。”
“南风眠,这北齐是你的机缘所在,也许终会化作你的成道之地。
你就这般离去,只怕机缘遁去,成道之地化作你最终的埋骨之地。
你不在乎?”
南风眠步履微顿。
那和尚以为南风眠被他说动了,继续说道:“即便你此刻赶去,也起不到什么助益,与其如此还不如好生待在齐国,有朝一日你斩了齐渊王,天下人皆会念你的功绩,你那跋扈刀魄也会大成。”
南风眠皱眉沉思。
和尚正要继续说话,南风眠却突然转身,大步走到和尚面前。
“大师,我不知你因何而来,可既然你知晓我的名讳,我可以以性命相托,希望你能够暂且照料我一位……亲人。”
“亲人?”和尚不由一愣。
南风眠指了指极远处的小巷,正要说话,脑海中却传来一阵阵晕眩。
下一瞬间他便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我说动他了,不曾想这南风眠竟然是为他那侍女着想。”
和尚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手托着南风眠的躯体,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探出一男一女两位少年。
“师尊,你何必假装和尚骗南公子。”
苏见霖道:“心中有执念,听到好友遭劫的消息,却愿意义无反顾放弃难得的机缘赶回太玄京,南公子好一位侠客。”
苏见川瞥了瞥嘴,道:“要我说,这南风眠太过耿直,他明知赶不过去,却还要回太玄京。
一旦回了太玄京,再想要出来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照星五重时,太玄京就不愿意放他离开。
短短一年多时间,他就如同吃了仙丹一般,直入星宫,还屡屡梦到真武神君。
这样的人物,换作我是那崇天帝,我也不愿意放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