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原本已经转身要去看玉妃,听见奉国夫人这话,停住脚步猛然回头。目光幽沉的在清容和奉国夫人两人之间徘徊,似乎在探寻什么阴谋一般。
清容两只手袖在袖子里,紧紧的攥着衣袖,垂头,尽量面无表情。
奉国夫人淡然自若,道:“再不然,就请安公公帮着带句话就是了。或是叫华堂过来。”
皇上还是在内心深处相信奉国夫人并不会勾连辽王,他也觉着辽王不会提前准备什么。
不过今天他听见了辽王想要带着皇后回辽州,他就觉着自己不能不防。特别是在偏殿看见清容,皇上想到火炮的威力,突然觉得,沈清容不能为任何人所用,沈清容必须留在他的身边。
清容无所适从的看向奉国夫人,奉国夫人报以安慰的目光。
皇上却扭头与李贵妃道:“从你身边派两个人来伺候清容。”
清容心一沉到底,整个人都冰冷冷的往下坠。她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伺候,更别说宫里还有奉国夫人在,还有她的小助理。
皇上这样说,根本是为了让李贵妃派人监视自己与奉国夫人。
李贵妃能派过来的人,一定是李贵妃极信任的人。
奉国夫人显然也有些始料未及,两人很快被李贵妃派来的人请去偏殿的屋子里。
约莫过了半刻钟的功夫,玉妃已经被送回了自己的寝宫。清容和奉国夫人却依然被扣在屋子里,李贵妃的人还美其名曰这是事发地,可以让奉国夫人和清容好好彻查一番。
一直到太阳落山,天变黑,也没有人来让奉国夫人和清容出门。
“是我连累祖母了。”清容垂头,面色铁青。
奉国夫人沉着脸道:“混说什么,你何时连累我了?”
清容愁眉不展,一副没有注意的颓丧样子,道:“如今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我们,原本太后把遗诏交给我,就是不想让祖母掺和进这件事情中。可祖母为了我……”
奉国夫人表情严肃,道:“别总把你自己想的这么了不得,我这也不仅是为了你。眼下最是该冷静的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清容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胡思乱想,说话声越发低了下去,“也不知道辽王和宋昭如何了。”
奉国夫人朝着清容摇了摇头,望了一眼门口,低声道:“隔墙有耳,咱们能做的已经做完了,之后的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过你要记住,往后无论皇上怎么问,你都要说你不知道太后遗诏的事。”
清容连连点头,两个人这一整夜都仿如惊弓之鸟,觉也不曾好好睡。
等到第二日天亮,门才被打开。
来的是六尚的吕尚宫,她穿着整齐的官服,进门规规矩矩的向着奉国夫人行礼道:“夫人安康。”
奉国夫人坐直了身子,捋了捋有些细碎的发丝,十分威严道:“玉妃娘娘如何了?”
吕尚宫道:“玉妃娘娘没什么大碍,用过药已经醒过来了。昨晚上扣住的宫人畏罪自杀了。”
奉国夫人一点都不意外,冷然一笑道:“那毒药是从哪来的可知道吗?”
“那自裁的宫女屋子里有耗子药,今年年初宫里除蛇虫鼠蚁的时候采办进来的。若当时她偷偷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奉国夫人道:“年初的时候她在哪里当差?”
吕尚宫道:“年初的时候确实不在六尚,是在内侍局当差的。是年中的时候考进尚食局的。”
奉国夫人垂眉,“是谁安排考进尚食局的,是李贵妃宫里的人?”
吕尚宫却摇了摇头,道:“恐怕是玉妃娘娘。”
奉国夫人点了点头,已经有了决断,“就查到这吧,那宫女死了就死了,找个说法圆过去吧。”
吕尚宫又迟疑道:“可那东西原本是给七皇子吃的,玉妃娘娘试了一口冷热,还没等喂给七皇子,就毒发了。医官说若是七皇子用了,恐怕必死无疑了。”
奉国夫人更加笃定了什么,点了点头,把自己想好的说辞同吕尚宫说了一遍,便让来的人都一起推下去了。
清容有些瞠目结舌,道:“这就算查清了?”
奉国夫人冷笑,“宫里的事从来说不清,永平公主回宫后帮衬了李贵妃不少,玉妃没少受气。只是李贵妃势大,玉妃这么些年也只能屡屡拿自己做筏子陷害。宫里有个玉妃总比李贵妃一人独大强。”
清容自然是帮着玉妃的,便没再多问。很快奉国夫人就让人去给皇上通报,说自己已经查清楚了。
谁知去通报的人才出门,皇上那边就来了人,请祖孙两人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