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主街很长,街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玩儿意,宁语到底是个姑娘家,看到大大小小的玩意儿还是会心生喜欢,她驻足在一个首饰摊边,眼睛紧紧的盯着一只坠着无数小小的星辰的步摇。
宁语拿起来问了价格,老板说二两纹银,宁语一听便觉得实在贵得不行,她出门急,身上又没有带钱的习惯,她是很喜欢这只步摇的,奈何口袋空空的,她只能忍痛不买了。
郡王看出了宁语的心思,他看了看那只步摇,他淡淡的问小贩:“这只步摇你一共做了几支?”
小贩是做这行做了很久的,早就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他立刻笑道:“爷放心,我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您看这些首饰,完全没有重样儿的,质量很是很好的。”
郡王轻微的点点头,伸手将一锭十两的纹银放在了小贩的摊子上道:“这只步摇我买了,以后别做和这只同样的款式。”
小贩得了便宜,连连称是,然后手脚麻利的将步摇包了起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郡王。
宁语不由得扯了扯郡王小声道:“二两我都嫌贵,你竟然给他十两!”
“贵吗?”郡王将步摇拿在手里,他细细的看了看宁语今日的发式,她只是简单的用发带将头发束起来,这只步摇现在戴上去显然是不合适的。
郡王只得放弃亲手替宁语戴上步摇的想法,将手中的步摇塞给了宁语道:“买都买了,不过几两银子,有什么心疼的。”
宁语无奈,这个天之骄子一般的郡王,实在不知道人间疾苦,她这个起早贪黑的上值的人,一个月也只有十二两的收入,郡王一出手就是十两,她看着都心疼啊。
郡王自然不知道宁语的心中在想什么,他看到一个男子扛着糖葫芦在叫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宁语歪着头打量他的眼神,原本以为是恼了自己,没想到是在看糖葫芦,宁语一笑,拉着郡王便来到买糖葫芦的男子的面前。
“小哥,两串糖葫芦!”宁语笑嘻嘻的道。
郡王没想到宁语会这么细致的注意着自己的眼神,他有些不好意思道:“糖葫芦是小孩子吃的,我不吃!”
话音刚落,小贩已经将糖葫芦送到了宁语的手中,宁语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她朝郡王使了个眼色,郡王只有无奈的付钱。
“不尝尝吗?”宁语将糖葫芦递到了郡王的面前,也不管郡王拒不拒绝就要往郡王的嘴边送。
郡王躲不开,只得张口咬了一口,宁语看到郡王又抗拒又不得不吃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很好吃的是吧?”
还未等郡王回答,宁语便自顾自的咬了一颗糖葫芦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小时候没钱,想吃糖葫芦又买不起,有一次偷偷的从嬷嬷那里偷了几文钱买了一串,后来被嬷嬷发现了就打了我一顿,那天嬷嬷饭都没让我吃上,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我能自己赚钱就好了,我一定要买很多很多糖葫芦!”
“嬷嬷?”郡王第一次听到宁语说小时候的事情,不由得觉得好奇。
“是啊。”宁语不知怎的竟觉得和郡王说起自己的身世时间很正常的事情:“我娘改嫁了,请了个嬷嬷照顾我,但是那个嬷嬷对我不好,总是对我又打又骂的,后来我师父看不下去了,就把嬷嬷赶走了。”
宁语一边吃着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脸的满足。郡王这才知道宁语小时候过得都是些什么样的日子,他的心中不由得腾起一丝心疼,他在心疼宁语啊。
宁语又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了郡王的嘴边,这次郡王没有抗拒,他很自然的咬了一颗,细细的嚼着,然后悠悠的道:“我小时候是在宫里长大的,什么糖葫芦啊,路边摊儿啊都没见过,又一次和我母亲一起出宫,我看到了糖葫芦就想要,但是刚说出口便被我母亲打了一耳光,她说我是皇家的孩子,我一辈子都要记着自己的身份,那些世俗的东西配不上我的身份。那时候我不懂什么是世俗,也不知母亲说得身份到底代表着什么,现在懂了,我却不想要这个身份了。”
“谁说你是廉安郡王了?”宁语凑在郡王的耳边小声道:“今日你便是我的公子,我便是你的小随从,咱们都是普通人。”
宁语温热的气息扑在郡王的耳边,她的身高不高,只能垫着脚和郡王耳语,街上的人很多,一个男子从宁语的身边擦肩而过,本来就垫着脚的宁语一个没站稳,差点就和地面来了个超近距离接触。
但她并没有倒下去,郡王眼疾手快的伸手搂住了她的腰,稳稳的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里,宁语只觉得一时间心跳开始不停的加速,她甚至能听到郡王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郡王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额头上,让她的额头痒痒的却怎么也舍不得离开这个怀抱。
郡王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逾越了,他轻轻的松开了宁语,而宁语的脸颊早已经一片绯红。
一时间两人都是尴尬的,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郡王只得干咳了两声,然后缓缓的道:“那个,今日街上人太多了,我们去护城河边吧!”
话音刚落,他便向宁语伸出了手,宁语抬头看着郡王温润的脸庞,好像此刻身边已经没有了喧闹的人群,只剩下他们二人,郡王向她伸出了手,那是跨越了身份地位和世俗的手。
见宁语迟迟没有将手掌搭上来,郡王以为宁语是害羞了,他轻轻一笑道:“我说了,这里人多,怕你走丢了。”
宁语一听便回过神,她将手掌放进了郡王大大的手掌中,郡王就这样带着她在人群中穿梭,但是宁语一点儿也不害怕郡王会走丢,因为有郡王牵着她,她已经心满意足。
人群是喧闹的,宁语和郡王都没有发现,在她们的身后,有几个神色冷峻的男子,从他们出发便一直跟着他们,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宁语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