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玉送走谢应昭在心中长舒了口气,这下算是成功跳开萧垣的全套了,最好从今以后都别和他有任何交集,不对,最好是不要和任何皇宫里的人扯上关系。
那鲜血般朱砂红的高墙中走出来的人,哪个都不好惹。
待老爷和夫人走出来,青绾马上将方才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十分自然省略掉了宁姝玉赶谢应昭离开的桥段。
宁老爷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直接吩咐管事掌柜,以后在门口立块牌子,上面就写“谢绝携酒入内”。
“这次是小姐运气好才没有受伤,若是以后再出现这样的事有其他客人受伤便不好了,做生意的就是要提前解决隐患。”宁老爷如是说。
回府的路上宁姝玉心情好上不少,还难得哼起了幼时的曲子。
下了马车时间已不算早了,宁姝玉同父母道过别就回了自己院中,开始着手完成夫子前些日子留下的任务。
夫子是爹爹特意请上门的,每隔一日便会入府教学,负责教授四书五经,至于算术记账,宁姝玉觉得没有几人可以比得过自家爹爹,直接向他学习是最简单的。
宁姝玉是宁府偌大家业唯一的继承人,自小所有人的宠爱便集于她一身,自然所有的责任落在她身上,宁父担心女儿长大会遭人惦记,早早便开始筹谋着交给她足以安身立命的东西。
好在宁姝玉也算是争气不仅不排斥,还对经商一道颇感兴趣,一点即通,如此一来宁父算是没了不少担忧。
宁姝玉手中执笔不停写着功课,脑中却是不断感慨自己前世的愚蠢。
怎的那样轻易便着了萧垣的道,抛下整个宁府不顾,心甘情愿做了人家争权的钱袋子,明明什么都讨不着,还白白断送了整个宁府。
想到气愤处干脆直接丢了笔,连连哀叹:“真是个蠢货,鬼迷心窍了不成!”
恰好青绾来叫她去正厅用膳,宁姝玉干脆先不写了,等用完膳了再回来点灯继续。
说做就做,宁姝玉马上拉开门挽着青绾一同过去,还不住地问桌上有没有她爱吃的菜。
宁姝玉在府中的日子可称得上是有滋有味,除了吃饭、休息、听夫子讲课和向阿娘撒娇便没有什么了,除去有些憋闷外遇不见丝毫烦心事。
是以在阿娘告诉她要带她出去踏青时,宁姝玉短暂雀跃之后又有了些担忧:同母亲出去是好事,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遇见讨厌的人。
没有担忧太长时间,宁姝玉很快便自我开解了一通,就是遇到了又能怎样?这次她与萧垣一不相识,二无人情需要偿还,纵是迫于身份不得已要同他说上几句话,那也定不了她的生死。
如此宁姝玉便高高兴兴去准备了,还特意替宁夫人挑了一套衣裙和头面,即便如此她还是颇遗憾的说了句:“若是皎皎会束发便好了,这样就可以亲手把阿娘打扮的貌若天仙,和阿娘一同出去肯定能让其他小姐羡慕不矣!”
宁夫人被她哄得心花怒放,娇嗔道:“你呀,惯会花言巧语,与其让你去学如何挽发,还不如让你去算账目,那个才是你的看家本领。”
“啊?阿娘原是这般看待女儿,不行我定要去学会,好好展示一番。”宁姝玉最不爱听有人说她不行了,行与不行总归都是要试过才知道,她就要去试一试,然后证明自己一点也没有问题。
出行那日,宁府早早备好了马车,宁老爷不放心还特地安排了四个护院一同跟着,虽说只是京中女儿家的游会,可那里追求风雅的男子也不会少,难保不会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准备万全些总不算错。
马车行至城郊时,杨柳岸两边已经聚集了不少姑娘公子,有扯着制作精美的纸鸢放飞的,也有几个玩伴一同嬉戏打闹的,或饮茶作诗,或弹琴吹笛,宁姝玉只觉得这里的景色都更美上了三分,心头积攒已久的郁闷也散去不少。
岸边不远处还停放着画舫,宁夫人一来便注意到上面坐着几位相好的夫人了,嘱咐护好院贴身保护小姐,同宁姝玉道过去处后便上了画舫。
宁姝玉是不喜爱那个的,即便画舫行驶得再平稳她也觉得不踏实,甚少上去过,只在岸边玩玩就好。
还不等宁姝玉想好要做些什么,青绾先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你看那边铺子里是不是有个极漂亮的纸鸢,不如我去买来给小姐放吧。”
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只较寻常纸鸢大上不少的挂在店铺外,许是价格昂贵或者小姐们不好放飞,停下脚步观看的不少却无人购买。
宁姝玉眼睛亮了亮,今日她带出来的人不少,价格也不是问题,恰好可以把它拿下。
她很快让青绾去把纸鸢买下,不少姑娘的目光也随着护院行走的动作聚集在宁姝玉身上,颇为好奇是何人买下。
宁姝玉方才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两下上面的彩画,身后便乍然响起一道令人生厌的声音,叫她脊背寒意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