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倩的父亲说,倩子,我看可夫这娃随和,是个好娃啊。
方倩的母亲说,倩子,我看可夫这娃勤勉,是个顾家的男子啊。
方倩对这些却充耳不闻,因为,方倩周围缠绕着的小伙子一个比一个强。
一个瓢泼大雨的夜晚。方倩下了夜班以后,披着雨衣从厂子里面朝家赶。雨好大啊,好像箭簇一般扎在地面和雨衣上面,发出一阵阵哗哗的声响。她家离工厂不是很远,不过就是接近一公里左右的路程。当她经过一个废旧车库的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谁?!方倩厉声吼道。后面的那人显然是个男人,他好像走了很远的路程,方倩甚至能够听见他喘气的声音。方倩陡然明白自己遇见什么了!
抢人啊!抓坏人啊!——黑暗之中,方倩的声音显得那么凄厉,那么突兀。
那人一把捂住方倩的嘴巴,把方倩朝漆黑的车库里面拖。方倩挣扎着,她的喉咙被那人卡住了,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救命啊……她努力的吼叫着,可是这声音太小了,连她自己也听不见。她渐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无力的蜷缩在车库的一角。当她已经绝望,那男人已经在解她的衣服的时候,一个黑影扑了过来,黑影也不搭话,一来就与先前那人扭打在一起。先前那人不敢恋战,只几招,黑影便把先前那人打跑了。
倩子!黑影蹲下来,沙哑着嗓音喊道。
可夫……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方倩好像看见久别相逢的亲人一般,扑到朱可夫怀里,呜咽着哭开了……
当然,这是一个非常老套非常流俗的爱情故事,但是,故事的主人公之一朱可夫却从此赢得了车间最漂亮最老实的女工方倩的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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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方倩和朱可夫一前一后,从公司刚走到龙溪镇转盘,就被居委会的陈大妈追上了。陈大妈是居委会活跃分子,她对方倩说,倩子啊,最近社区要开展禁毒宣传,居委会想请你帮一个忙,得行不?
帮忙?虽然自己有天大的事情,方倩还是站了下来。方倩大惑不解,她说,我能够帮你什么忙啊?
朱可夫也在前边不远处站下了。
陈大妈说,禁毒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大事啊,作为一个公民,你一定要支持,要参与啊。
方倩说,我一定支持和参与。
陈大妈说,那你回家准备一下。我们准备叫你作现身说法,你可要先作好准备啊。
方倩说,现身说法,可是我没有这方面的实感啊?
陈大妈说,哈哈,哈哈,你那个养女叫做什么兜兜的,她妈妈不是因为吸毒和贩毒被判刑的么?那个兜兜不是生下来就因为有毒瘾进行了戒毒,现在也还有后遗症的么?
一听陈大妈提到兜兜,方倩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她说,陈大妈,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啊,兜兜还那么小,难道你们也要让她进行现身说法?
陈大妈拍着巴掌,说道,到底是有文化的人,理解能力确实不错!我们居委会就是这个意思!你想,你在台子上现身说法,加上有兜兜这个活媒子,这样的宣传效果想不好都不可能啊!
方倩的眼眶湿润了,她竭力忍着怒气,低声下气的对陈大妈说,陈大妈,您老可别对我抱希望啊。我最近很忙,加上兜兜身体不好,我们肯定不能参加这次活动。
陈大妈正色的说道,你单位忙不是理由啊,禁毒是一项非常非常重要的社会活动,单位再忙也得支持,这样吧,我到你公司去找你们老板!
一提到公司,方倩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掉下来,她赶紧装做揉眼睛掩饰过去了。方倩说,陈大妈,我是真的没有时间……
陈大妈说,你放心,我会叫你单位给你时间的。
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时间已经站到一旁的朱可夫发话了。朱可夫说,陈大妈你怎么强人所难啊,这不是吃屎的把屙屎的也估住了么?告诉你,我家方倩没有时间,请你另请高明吧!说罢,拽着方倩就走。
方倩恨恨的对朱可夫说,你干什么啊?
朱可夫说,什么玩意啊,拿人家的伤心事情来寻开心!
方倩说,人家陈大妈可没有这样的意思。她转过身,对陈大妈说,陈大妈,实在对不起啊。
陈大妈怔怔的站在那里。
方倩和朱可夫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方倩刚把门打开,兜兜就扑了上来。兜兜说,咕咕,咕咕咕咕。兜兜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肚子,兜兜手中捏着的一个本子落在地上。兜兜看见朱可夫把本子踩住了,急忙上前,使力推着朱可夫。
方倩说,你和孩子斗什么气,你明明知道这个本子是兜兜最喜爱的。方倩嗔怪着朱可夫,推开他,把已经印有他鞋印的本子拿起来。
望着兜兜清纯稚气的脸庞,抚摸着兜兜瘦小羸弱的身子,方倩不禁心里一酸,泪水差点又下来了。
兜兜仰脸望着方倩,眼眶里面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她双手张开好像鸟翅膀一般呼扇着说道,咕咕咕咕——
方倩把本子打开,里面全是画的鸽子,有飞翔着的,有站立的,也有在绿色草坪里翩翩舞蹈着的。最新的一幅,则是一大群白色的鸽子,在蓝天和白云之间翱翔,金色的光芒四射的太阳照耀着着它们,把它们变做了白色的精灵。
多么懂事的孩子!要是那些学校的老师看见兜兜画的这些画,会不会改变他们顽固的看法呢?方倩叹了一口气,对兜兜说道,好兜兜,妈妈没有生兜兜的气,妈妈今天加班,马上就给我的兜兜做饭。
放开你妈妈,你这个讨债鬼,小毒鬼,一天就知道咕咕的叫唤,连人话也不会说!这时,一直阴沉着脸色的朱可夫对兜兜呵斥道。朱可夫不喜欢兜兜,从来也没有喜欢过,在孩子刚来的时候,他趁方倩没有在家,甚至想把孩子拿去送人。要不是方倩发现以后追到火车站,也许真就被他送走了。为此,孩子也不愿意亲热他。
朱可夫,你怎么能对孩子说这样的话呢?方倩厉声说道。
朱可夫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该怎么说,她不是不能听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