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臣等遵旨。”曹吉祥虽是内官,但是真刀真枪打过战,多少还是有些实战经验的,这种宦官派出去还能干点事情。至于曹吉祥也是个贪污贿赂的死宦官这事,暂且都放一放,现在的皇帝看起来还是比较能听意见的,总能找到机会弄死这个阉货。
众臣交换着眼神,心里各自盘算着应对方法。
午后,石亨也参加了朝会。尽管经过短暂休息,双眼中还是能看出非常疲惫。
“这便是诸位一再推荐大明将领稳居前三的石卿?”看着石亨,朱祁钰笑着招呼在一旁坐下。
午后,大殿里已经摆上了长几和笔墨纸砚,长几后是一个蒲团,大臣们都跪坐在蒲团上。
“早朝时,朕与各部、各衙主官已有边塞防御定策。翰林徐侍讲何在?”
“臣在。”徐珵接到了要参加午后朝会的通知,已经站在角落里。这段时间因为自己之前曾经的言论,整个人灰头土脸,平时别人不待见自己,自己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不用见人才好。
“朕听闻徐卿凡天官、地理、兵法、水利、阴阳方术之书,无不谙究,平时天文、风角、占验尤精究不倦。时上皇大兄北征时,徐卿卜算得挂曰:‘兹行也,必败。上不归矣。’而后果有难言事。”
听着朱祁钰的话,徐珵额头上的汗珠立刻涌现出来,一滴滴摔落在地溅起了水花。
“前者朝会,徐卿言:‘验之星象,稽之历数,天命已去,惟南迁可以纾难。’朕……深以为然。”
听到这话,徐珵更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如捣蒜一般求告道:“罪臣愚钝,误读了星象。求陛下宽恕,求陛下宽恕……”
“罢了,起来吧!”看着徐珵这倒霉样,朱祁钰一时心软。毕竟,现在人家啥也没干,这会因为将来还没干的事情折腾人有些过了。
“徐卿乃宣德朝进士,识得前兵部员外郎罗通否?”朱祁钰提到罗通,殿下有人左右交换起眼神,压低声音交流起来。
“罪臣,知道此人,已经是贬官十数载。罪臣自知不堪信任,愿辞官还乡。”说罢,徐珵不禁轻声啜泣,怎么都收不住。
提到前面的糗事,拿出罗通说事,摆明了就是给自己指了个榜样。好在命是保住了,可惜了十几年寒窗苦读,又在翰林院苦熬了十几年资历才做到的这个小官就这么没了,怎么能不伤心呢?
“遣刑部员外郎罗通往居庸关提督守备的旨下,稍后便会发出。”
“啊?……罗通官复原职了?”徐珵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
“你也走吧,罗通在东莞,你就在京师,早些出发,早些布置。”朱祁钰调笑般的眼神让徐珵更加迷茫了。
这是要去哪?
罢官回乡吗?
接替罗通做个卑官?
还是陪着罗通去居庸关?
“徐侍讲,陛下钦点了你往白羊口提督守备,还不领旨谢恩?!”还是老好人王直发话给徐珵指明了路。
“罪臣……臣谢陛下恩典,谢陛下恩典!陛下恩典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万死不辞!”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太刺激了~
前一刻还担心自己被当成宰给猴看的鸡,让群臣知道景泰朝廷坚守京城抵抗达贼的决心,后一秒居然不用死了还被委以重任,这是自己的春天要来了吗?
“徐卿。”
“臣在。”
“徐卿可知道京城内外无不传颂翰林侍讲徐珵大名?”朱祁钰坏笑坏笑的样子,任谁都知道这句话问得没安好心。
徐珵因为主张南迁被于谦在大殿上怼了一通,又被胡濙臭骂一顿,最后还被大太监金英命人给架出大殿扔了出去。这一通操作下来,真真可谓“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以卿之名,朕恐徐卿行事多有不便。依朕之意,不若破了千古流传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礼如何?”
听着皇帝的话,徐珵嘴嚅动着不知该如何接话。都说了是从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改了?改了不就是失了礼数呗!那还怎么当官?
不改?皇帝让你改,你说不改就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