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依稀记得,顾兴祖不只是贪虐,莫不是记得了?”
朱祁钰问完,于谦等人脸上都不太自在。看样子,还真是几个人合起盘算好的借这个机会让顾兴祖能够重新起复的。
顾兴祖担任广西总兵时不只是手脚不干净,裤头也比较松。只是手段真不咋地。而真正有份量的参劾是已故广西都指挥葛森大姨奶许氏上章控诉顾兴祖图谋葛森居宅,还要强娶葛森的小姨奶~
这个……。兵团司令要霸占已故军区司令房产不算,还要把人家小老婆一并给收了,这事是有点那啥啥了哈~
这顾兴祖也真不是个东西,要占了葛森的房子却只要人家年轻漂亮的侍妾,那年纪大点的睡哪?人家不告你告谁去!
“还有哪些被降为事官你们也想重新启用的,一起报上来好了。”朱祁钰猜到于谦几人的心思,也不含糊。
“有爵位的犯错被降为事官的,想恢复原职是万万没有可能的,我至多同意给他们个机会。”最可恨就是这些从尸山血海里打拼出来的,感觉自己上岸了可以变本加利挥霍似的。
官军苦,百姓苦。从基层官军、普通百姓中间出来的人不是想着能够通过自己上位的机会做点实事,只想着自己之前的苦难一定要加倍“赚”回来似的。
“那不如让顾兴祖先免冠带视事?”王直斜了眼于谦,试探性问到。
“免冠带视事?不用这么麻烦了,让他们自募兵甲往罗通处听用好了。我可是记得有不少被降为事官的,罗通巡抚边关各镇需要人手的就地安排,用不上的…哼哼,都用不上了还留着干嘛,等着过年吗?”
罗通……
要是交到罗通手里,怕是心里因素要够强大吧?
这货嘴太损了,整个人自以为是得很。这次在居庸关打了胜仗更是嚣张跋扈,张楷去居庸关交接时已经被人打了预防针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喷到差点当场拔剑劈了罗通……或者自己。
“这……启禀陛下,罗巡抚也用不了这么多事官。前九门提督王通被调去了广西,不如让顾兴祖管了九门。也算是自赎效力,想来他必然会知道吾皇爱护之意,用心办差的。”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朱祁钰笑声很猖狂,殿内都是朝臣,部衙首脑,随便拉一个出来年龄都可以做朱祁钰父亲甚至祖父的人物了,就这么呆呆看着朱祁钰嚣张地笑着。
好一阵子才收了笑声,朱祁钰说到:“历经宣德、正统两朝,差不多二十年有了吧?就这样,都没能收敛,还能指望再给机会他们就能好了?”
“我不管朝廷有多么缺人,但凡是涉及到贪腐的勋贵,之后只能到边塞任事官自效,依律论功赎罪;文官就先去做十年、八年门官、闸官一类的长长记性,挺好。”朱祁钰握成拳的右手抻出食指。
“但凡是怕死偷生的文武官吏,一概先发军前效力。军中但有召募敢死之士,就把名额都留给他们。如果再敢贪生逃匿的,满族充军前效力。”朱祁钰右手伸出中指:“这军中庶物还不少,往后军队也不要征调民夫徭役了,朝廷死不起老百姓了。就把那些犯律的官吏并百姓一并发到军前效力。”
大明朝的“两个凡是”就此诞生了。
“陛下爱护人民之心朝廷内外有目共睹,只是这不征徭役,又不让官军自行囤田、筑城,违了祖制不说,人手也不够啊!”王直倒是耿直,就是能力真不如于谦。
那日大殿内群殴打死马顺后,逞了一时之快的百官其实都懵了不知道如何善后。当时王直脑子也是一片空白,幸空于谦一把抓住被金英、兴安簇拥着要开溜的朱祁钰代表朝廷对百官的行为予以认可。
当晚,王直拉着于谦的手赞不绝口,自称不如于谦百一。
这会能说出这种话来,看样子多半是老了,不中用了呀……
“人手不够也好办啊!让各衙门判案时把罪定重点,罪囚想要减免就阖家到边塞为军队种田囤粮不就结了。”
呃……王直有些错愕,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于谦感觉牙疼,狠想一巴掌扇上去那种。
胡濙长叹一口气,还好我现在管礼部,不然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这…陛下,慎言啊!朝廷历来是主张慎刑的,哪能……”
“广东黄萧养。”朱祁钰打断了王直的话头。
正统朝将海民定义为海贼,丧失了田地躲在山里打劫往来商贾的为山贼,抓了可不少。没有这么多“贼”被关在广东断事司狱里,黄萧养也折腾不出那么大的叛乱来。
“我也不是擅杀的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案件我有主动过问几个?案子还是由你们判的。”朱祁钰对于“陛下慎言”这句话很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