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赵芳华娘家嫂嫂叶含景就来了,这次老娘阮氏没跟着,跟着的是她丈夫也就是赵芳华的哥哥赵方辉。
两人也都算是读书人,虽然日子过得紧巴,可大事小非上两人都还是拎得清。
比如昨日赵芳华回娘家前,顺道去了哥哥做工的地方打了招呼。早上出门前老娘阮氏非要跟着,还是赵方辉连夜赶工,堪堪在妻子出门前赶了回来安抚住老娘。
儿子不让,阮氏平日里用在儿媳身上的招数不管用,没办法只能哭唧唧的留在了家里。
两人凌晨就出发了,到了乔家庄的时候天还没亮。他们带着露水坐在河边钱大爷的牛车棚子里,天还没大亮,贸然进人家庄子于理不合。
“孩子娘,等下生意你该怎么谈就怎么谈,别怕本钱的事儿。”说着赵成天就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这里面是我提前预支的两个月的工钱,给你。”
赵成天在一个地主庄子上做账房,日常还做些小工,赚的钱分文不花尽数交到了媳妇手里。
叶含景把钱拿在手上,细碎的几块掉地上就找不到的小银子,还有一把铜钱,约莫半两有余。
她叹了口气,若是凭着丈夫做工,自己再做点农活绣活,这日子也不至于这么艰难。可婆母当初算是殷实人家的娇小姐,嫁入赵家时也还未如此落魄,所以即使家里日子过得如此艰难了,她还是端着夫人的架子。
想到每年要往赵家宗祠里交的三两银子,还有族里大小事儿自己家都得出钱,叶含景心里就堵得慌。若是自己两口子不依,婆婆不骂也不闹,就是帕子一抹,哭得人肝肠寸断。。。。。。
也正因为如此,赵成天也知道媳妇在家天天对着那愚昧的娘有多苦,所以才日夜做工,想要减轻家里负担。
还要在儿子还算,没那种高傲的性子。十来岁就开始帮着自己理账,自己也能藤出手做点其他工。
妹妹婆家也好,回回不是带吃的就是带用的,只是苦了妹妹在妯娌跟前抬不起头。赵成天脑子里跑马灯似的想着,他无比希望这生意能做成。
天大亮了,远远的柳庄那边有人过了河。
“孩子他爹,走了。”
叶含景推了推男人,自己先站了起来。
“哦,好。”
赵成天提起布袋跟在妻子后面,小心的保护着袋子不要沾染上路边野草上的露水。
一上河坎,就看到已经发芽的秧茬绿油油连成一片。那边太阳从王家屋后的山头射出一抹霞光,山上的竹林稍带着露气,反射出蒙蒙水光。
山下的房子还笼在阴影里,对比山头的暖色光辉,模模糊糊的看不出到底有几户人家。
鸭子已经全部出了鸭舍,嘎嘎的叫声传出老远。那边有打捷路的人直接从河坎上了田,吆喝着从田里奔过去打开鸭舍。
那鸭子扑扇着翅膀,飞出去好几丈远。
后面的鸭子看前面的飞出去了,直接扑扇着翅膀飞过一人高的篱笆,然后展开翅膀接着风滑行到绿油油的田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