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香港养和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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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门缓缓打开。
楼安伦怀中抱着已经昏睡的杭爽走出,一身肃杀。
任炳坤先动一步:“小伦哥!阿嫂她。。。。。。”
“佳丽呢?”
“还在肥斌屋企,附近有差佬巡逻,我们的人不敢妄动。”
任炳坤看一眼旁边被控制住医生护士,狠辣威胁道:“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一个字,都明白吗?”
世道混乱,保命为先。
今日他们阵仗太大,难保差佬不会听到风声。
楼安伦一双眼赤红,却亮的惊人,“阿坤。”
“是,小轮哥。”
“传话给肥斌,”他冷声道,“我要见佳丽,我有话问她。”
“是。”
“还有,”他道:“保护好莫娜。”
一行人从养和医院退出,一连十几辆黑色小轿车划过跑马地往浅水湾方向而去。
引路过往来病人和家属窃窃私语。
夜幕缓缓落下,太平山映衬在夕阳余晖中。
杭爽躺在主卧偌大床上,依旧在昏睡。
在手术室里哭到昏厥,即使昏迷,一张小脸依旧被连绵不断的泪水染的湿漉漉,一摸满手都是冰冷。
楼安伦用自己宽大手掌不停帮她抹去,迟来八年,她终于这样乖顺躺在自己身边,一张脸还是记忆中那样清秀而倔强模样,紧紧咬着唇,哭都不出声,可眉眼间明显带极度痛楚和悲伤。
她没有变。
还是这样不会打扮,一件洗到看不出本来颜色长袖衬衫,一条简单朴素牛仔裤,皮肤白的能清晰看到青青红红血管——
他吻在她掌心,手指摩挲到小臂上轻微疤痕。
几次亲昵,他对她身上每一寸肌肤都了如指掌。
全身上下都是平滑白皙,唯有左臂上一道浅浅痕迹,过去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消下去。
她要强,不知又是做什么伤到自己。
吻上去,撬开她齿关,轻柔舔吻,不让她再凌虐自己已经发白到无血色唇瓣。
“楼生。。。。。。”杭爽呓语一声。
心猛地震动。
每次听到叫一声楼生,整条命都愿意放弃。
楼安伦轻轻吻她:“是我,阿爽,我在。”
杭爽似乎还在昏睡着,又似乎已经醒来,听到他应声,瞬间哭出声:“楼生。。。。。。我们的阿Joy走了。。。。。。”
一颗心似乎被一双无形大手拧住。
他哽咽:“我会好好葬了他的。”
杭爽疯狂摇头,摇头头发凌乱,全都沾在湿漉漉脸上,痛苦嘶号:“他们不让我进去。。。。。。他们不让我进去看你。。。。。。无论我怎么讲都不行。。。。。。我给他们跪下,我求他们,可是佳丽说,是你恨透了我,根本不愿见我。。。。。。”
楼安伦整个人呆住:“他们?是谁?!”
杭爽却似乎沉浸在自己回忆里,哭道话都说不全:“楼生,我们的阿Joy好聪明。。。。。。。才十个月就会叫爹地妈咪,走路也走的很好。。。。。。。我给他看你的照片,告诉他你就是他爹地,他认得你的!每次看到你照片,他都认得。。。。。。。他问我你在哪里,我抱他去见你。。。。。。。楼生,那是我们的儿子,你恨我,你不见我,可你为什么不看一眼阿Joy啊?为什么。。。。。。”
楼安伦听得浑身颤抖,怕吓到她,只能用气声轻柔问她:“。。。。。。。我们的孩子也叫阿Joy是吗?”
杭爽疯狂点头,“是啊,阿Joy,我只取一个英文名,你是他爹地,大名你来取,好不好?。。。。。。。他好可爱好聪明,周围人都讲他好靓仔,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