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待海贵发作,殿内的沈眠便迎了出来,笑嘻嘻的带着白芷和食盒进去了。
海贵那叫一个气啊。
果然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奴才,他今儿个非在心里诅咒她萧惜若的祖宗十八代!
养心殿内,白芷将带来的吃食一样样摆开,而后才走到下方单膝跪地。
“说说你的结论吧。”
主位上,封无晏修长的手指携着汤勺,动作轻缓的搅弄着碗里的暗香汤。
他其实不喜欢喝汤,更不喜吃甜,但一想起某人那张苍白带笑的小脸……
“主上,属下很感激您没将属下调离贵妃娘娘身边。”
白芷深吸一口气,语气十分郑重的道。
没错,她是个细作。
更准确的说,是准备借着花耀这条线,被组织安插进花家的细作。
从她在大燕边境被抓,到被王家的人牙子一路弄到京城,甚至是后面碰上花耀,这一切都是他们主上安排好的。
而贵妃娘娘的出现,成为了这件事中唯一的变数。
她被带回了皇宫,成为了长乐宫的宫女,在帮着贵妃娘娘对付花王两家的同时,也将对方的一举一动汇报给自家主上。
作为一个“鸮”,她最善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但在那位贵妃娘娘身上,她找到了许久未见的纯粹。
好的分明,坏得恰当。
她不因席阳出自寿康宫而怀疑,不因自己是鸮而歧视,更愿意给对她存有恶念的杜鹃一个机会。
只是杜鹃蠢笨,终究做不到悬崖勒马节制欲望。
当然,这样的“好”并非只有贵妃娘娘能做到,很多大善人大智者也同样可以。
“娘娘真正特殊的地方在于,她对害她的人从不轻视,更不会怜悯。她跟我们不像,却又很像。”
白芷启唇,语气赞许的说道。
对此,封无晏剑眉微挑,昳丽眉眼如烟似雪。
他早就知道,萧惜若并非一只任人拿捏的软兔子,而是一只满肚子黑水的坏兔子。
她会一边说着喜欢他,一边说话气他;一边疏远封夜寒,一边让封夜寒自己靠近;一边跟花太后等人装傻充愣,一边暗戳戳的算计她们……
只是坏兔子终究是兔子,她坏得不彻底,自保能力也有限。
所以他才没有撤回白芷,而让她在长乐宫盯着。
当然,昨晚白芷当机立断弄死杜鹃的事,也是他的意思。
反正都是死,自然要死在最有用的时候。
白芷:“另外,属下今日还有一件事要向主上禀报。”
当着封无晏与沈眠的面,白芷起身背对着他们,缓缓撩起了自己挡住后颈的长发。
狰狞的鸮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如初,与其他女子一般无二的后颈。
鸮纹是鸮族的耻辱,是用特殊药水刺上,除了剜掉那块皮肉外无法祛除的印记。
但那药水刺得极深,剜掉的概率也微乎其微……
然而今日,他们却见证了奇迹。
见证了无需剜肉刮骨,直接从后颈皮肤上祛除的奇迹。
封无晏凝神,那向来冷漠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有了动容。
“她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