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
车驾终于抵达至泾阳县寺。
叶腾脸色铁青,径直朝内走去。倒也有不长眼的县卒阻拦,吴伯是顿时大怒训斥道:“瞎了你们的眼,这可是内史。”
“内……内史?”
“拜见内史。”
叶腾并未理会。
他本来就打算今天来泾阳,同时将被充为刑徒的方士交给黑夫。助韩终尝百草,今早完成那旷世奇书。皇帝对这事也很看重,明确的说就算中毒而死也无妨。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方士一大把。
皇帝已下定决心,捉拿所有方士。
再有人敢言不死药者,死!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见黑夫闯祸,叶腾连卢生等方士都没带上,交由内史丞怒在后面押送。还好这事没让廷尉知晓,他得尽早阻止。此事若是闹大,黑夫罪过可就大了……
事情的前因后果,叶腾也算都知晓。按照吴伯所言,黑夫只是提了嘴,并没有正式文书。所以说这事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象征性的批评劝阻就好。再看看令史吴伯,他就一肚子的火。
这种事根本无需兴师动众,带着所有弟子亲至咸阳。如果说黑夫下达正式文书,那倒是合情合理。可黑夫只是提了嘴,根本不必把事闹这么大。就算说破大天,黑夫也没有任何实际行动,不能判他坏法。
“呦,内史来了?”
“嗯?!”
“咳咳,下吏拜见内史。”
黑夫是连忙起身作揖。
瞧见身后吴伯,顿时叹息。既然他找死,那只能送他一程。还带着弟子跑咸阳找叶腾,真以为就能扳倒他了?
叶腾正襟危坐,怒目而视。
“你可知错?”
“下吏……所犯何事?”
“你自己看看!”
叶腾将厚重的血书拍在木案上。
黑夫佯装不知,将其打开,而后无比嫌弃的摇头道:“这些弟子还真是无能,瞧瞧这血书写的真丑。还有这血也少了点,有些字都看不清。”
这是重点吗?!
吴伯恨得是牙痒痒。
内史面前,还敢嬉皮笑脸?
就是有天大的功劳,也得守法!
叶腾则是挑了挑眉,“上破格恩赏,提拔你为泾阳县令。你上任不过一旬,便险些闯出大祸。若非令史通知本君,只怕还不知你竟有此想法!”
瞧瞧,领导说话格局就是高。
险些闯祸,那就是没闯祸。
所以,也就没事。
“只能说,令史心急了些。”黑夫无奈抬手,叹息道:“某也只是提个想法,却没想到令史是一蹦三尺高。不容某解释,便连夜赶至咸阳状告内史。某实在不知,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令史?”
“你……你……”吴伯捂着胸口,情急之下不顾身份尊卑,怒斥道:“好个伶牙俐齿的竖子!”
“放肆!”
黑夫面露怒意。
看,这老匹夫上钩了。
“本令念你为长,长年担任令史,故不追究你见了本令却不行礼。可你却是倚老卖老,在内史面前还敢不尊长吏。尔并非不尊本令,乃是不尊内史!”
“内史明鉴,下吏绝无此心。”
“所以,便是不尊本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