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逮的小鸡已经长大了很多,陈怀川穿着雨靴在鸡圈里清理鸡粪,惊得鸡崽子们扑棱着翅膀要往外飞。
陈小溪得意地跟徐兰炫耀:
“嫂子,等你们下次回来的时候,这鸡都能下蛋了!”
“差不多,你们把这鸡喂的是真不错!”
徐兰给两个孩子做着饭,连连点头,心理学盘算着等下次再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两个孩子带走。
孩子还是太小,就这样一直留在村里,她是真的不放心。
正出神呢,院门外面忽然传来幽幽的呼唤:
“兰兰,兰兰……”
这声音飘渺不定的,徐兰吓了一跳,正在切菜的刀差点切到手上。
走出去一看,门外站着一个身材佝偻的男人,一张木讷的脸上满是皱纹,目光畏缩地看着她。
徐兰喊了一声“爸”,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对她而言,徐二牛这个父亲,就像是曾经的徐花一样,在她的生活里就像一个影子,既没有对她打骂过,却也不曾给过片刻的关爱。
纵然他们曾经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却始终像是陌生人一样互相冷漠以待。
上辈子被马水红和徐天宝压榨到死,眼前的这个人也从来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
现在父女相对,除了一声本能的称呼,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沉默良久,徐二牛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塞给了她:
“兰兰,从前是家里对不住你,这是我在山上摘的野果子……给你吃。”
徐兰打开袋子,里面是几个红红的山果,具体叫什么名字她不知道,但是以前饿得胃疼的时候,她在山上不知道吃过多少。
这算是迟来的父爱吗?
可那个需要徐二牛父爱的徐兰,早就死在了上辈子的冬天里。
被风雪覆盖的寒意慢慢从骨髓里再次浮现出来,徐兰打了个冷战,瞬间清醒——
眼前这个可怜巴巴的徐二牛,和那天跟徐花徐天宝一起跪在她摊子前闹事儿的徐二牛,很快重合。
徐二牛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跑来说这些,是谁让他来的,一目了然。
徐兰把手里的袋子塞了回去:
“我已经不需要这些了,你回去吧,告诉我妈和徐天宝,不要在我这儿白费心机了,该说的话我早就跟他们说过了。”
“兰兰……”徐二牛还想说点什么。
徐兰却已经快步转身,“啪”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这辈子,她最多能做到无视他们,不去报复他们。
让她再像上辈子那样去爱他们,再无可能。
徐二牛拎着那袋野果子蔫蔫地回去了。
马水红正在做饭,一见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心头火起,手里的勺子就砸了过去:
“干啥啥不成,瞧瞧你这窝囊样!”
徐二牛冷不防被这么一砸,脑袋上当时就开了花,一摸一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