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帝说出这种话,证明殷子受对琴寿毫无怀疑。
其实不仅殷子受从没怀疑过琴寿,在场的文武百官也没人怀疑过。
毕竟琴寿是殷子受的家仆,两人从小就在一起,若非信任有加,殷子受哪能在登基后直接给琴寿封个侯爵之位。
殷天涯听到皇帝这番话,底气又足了,他已经记恨上云缺,此刻再次出言道:
“你一个外人,挑拨我殷氏皇族,居心叵测!那穹音本该死在天牢,却还活着,你们刑部肯定有人动了手脚!我看你才是幕后之人,否则你何必宁可杀人也要抢走尸体,你才是想毁尸灭迹!陛下,此獠阴险狡诈,又杀害侯爷,其罪当诛!”
殷子受的目光变得十分阴冷,盯着云缺。
皇帝的杀意,群臣全都感受到了。
“尸体我验过了,没什么线索,咱们先放一边不谈,说点别的有趣的线索。”
云缺的嘴角挂着淡淡笑意,道:“敢问誉王,你与琴寿的关系如何。”
“至交好友!”殷天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好到什么程度呢,是不是时常见面,经常喝酒。”云缺微笑着问道。
“当然!隔个两天三本王就会与锻纸侯小酌几杯。”殷天涯直接承认。
与皇帝的心腹关系越近,证明对皇帝越忠心,这种事殷天涯岂能不知。
云缺点点头,笑容一收,沉声道:
“自从红莲教四处作恶以来,刑部始终追查军械流失一案,据我得到的消息,所有军械,都从皇城流失,红莲教掌握的军刀军弩十分繁多,这么多军械,到底从哪儿来的呢?
我们刑部办事不力,始终查不出真相,但我有个猜测,这些军弩的来源,肯定来自位高权重之人,否则又岂能运得出皇城!”
云缺这番话刚一说完,殷天涯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仿佛心里的秘密被人戳穿,神色豁然一变。
群臣纷纷垂着头,默不作声。
人们的心里已经有了个猜测,只是没人敢说出来。
别人不敢说,云缺可不在乎,直接将群臣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锻纸侯琴寿,掌管锻造大权,大晋所有军械几乎都出自他手,陛下不妨想一想,红莲教不断从皇城偷运军械,而大晋的军兵手里又没丢军械,那么这件事,是不是变得很明显了,红莲教运走的军械不属于禁军也不属于守军,更不属于刑部,而是新造出来的!”
听闻此言,殷天涯脑子里嗡了一声。
这位誉王此时眼底铺满了惊恐,他现在终于看清,云缺根本不是什么刺猬,那就是个坑!
一个不知多深的火坑!
坑里不仅有火,还插着无数尖刀!
殷子受沉默了良久,始终没说话,一个劲的用手晃动冕旒,好像头上奇痒难耐,又不好摘下来挠挠。
长久的沉默中,殷子受的脸色越来越差,显得愈发暴躁。
终于,皇帝开口道:
“你,可有证据!”
云缺当然没有,否则早把琴寿弄到天牢拷问了,事关军械的事完全是他的猜测。
“回禀陛下,暂无证据。”云缺道。
“没有证据……就是胡编乱造!你杀害锻纸侯,证据确凿,来人!”殷子受眼里遍布血丝,咬牙切齿。
皇帝的下句话是什么,文武百官心知肚明。
众人朝着云缺投去怜悯的目光,认为云缺今天绝无活路。
“陛下,臣有证据!”
首辅周史伯忽然上前一步,高高举起手里的奏折,道:“老臣列出了锻纸侯的十项罪状,虽然没有军械一事,但每一项罪状都死罪难逃,请陛下过目。”
周史伯将奏折放在龙案上,躬身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