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天气倏然暖和了起来。
端是暖催红蕊闹,涨入绿池平,永宁城内外一扫素白,换上了花红柳绿的新装。
夏府,庭院内。
夏空青与一老者一边对弈一边闲谈。
“太子近来和秦相争得厉害,似乎对平叛主帅志在必得,但圣上不愿东宫掌兵权,因而迟迟不肯点头,夏长老以为如何,可要帮太子一把?”
“不必,随他们去吧。现在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再过几个月可怎么办。”
夏空青语气俨然有些怜悯。
他为这些浑浑噩噩的人感到怜悯。
自前年九皇子死后,这天下注定要乱了。
连饭桌都快掀翻了,这些人还在计较着那么些个蝇头小利。
老者对他的计划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但他始终觉得有些不踏实,试探道:“夏长老,打算何时出手?”
“快了,快了。”
夏空青说着些敷衍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本来,他是不打算这么快出手的。
哪知这场雪灾,打乱了他的计划。
齐王嗣子横空出世,太子的地位大受打击。
西边的棋子也做了蠢事,逼得他不得不动手。
老者不满意他的回答,继续问道:“听说韩贵妃近来情况不大好,夜夜做噩梦,日渐消瘦,还特意请云林寺的济生大师入宫做了场法师。此事夏长老可知晓?”
夏空青确实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这些年,他在宫中并没有安插多少耳目。
他是一个搅局的人,不需要做那些善后的人才要考虑的事情。
所以他忽然讥笑道:“你怕了。”
老者沉默了一会,叹气道:“我如今做的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如何能不怕?若无万胜把握,老夫可不想跟你们一起遗臭万年。”
“夏长老,不妨同老夫透个底,此事你究竟有多大把握?”
“想不到你也有畏首畏尾的一天。”
夏空青讽刺了一句,还是一味敷衍道:“快了,快了,只要韩贵妃一死,事情就快了。”
他给韩贵妃下了猛药,不出三个月,她腹中的鬼胎就会夺去她的性命。
皇帝身上也有他下的毒,不久就可以去陪韩贵妃。
然后,等太子登基,再公布那个真相,整个大兴的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