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因为卖炭翁的事情,张和在云林集市颜面大失,还挨了干爹张万清一顿批。
这笔账他一直记在心里。
虽然之前,他已经叫人给了杨明一个教训,诓了他十万两银子,但没有亲眼见到杨明的狼狈模样,这口恶气始终如鲠在喉。
这一次,丁毅带话给他,让他向太子殿下讨一句准话,要一个高价。
而太子殿下正为齐王嗣子四处招摇的事情感到头痛,双方一拍即合,订下了这个计划。
陈世龙做过功课,知道张和与杨明之间的恩怨,乐见于此。
宫里的阉人再记仇不过了,有他这条疯狗开道,想必这件差事会容易得多。
不多时,宋大、陆二、钟三收到消息,出来迎接,将他们毕恭毕敬地请到了二楼。
宋大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张公公和这位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杨家的事情,小人已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办妥了。”
张和摆了摆手道:“洒家是陪客,这位陈大人是东宫的舍人,奉殿下之命,有话要问。”
“见过陈大人。”
三人慌忙行礼,陈世龙摆了摆手,温和道:“我只是来问两句话,勿需紧张。”
“陈大人但说无妨,老夫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是做炭行的,可知城里有哪些人家备有炭火,又是否有其他商会、商行囤积了大量炭火?”
陈世龙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扳倒杨明和宋宽,在太子殿下面前挣个首功。
他仔细研究过杨明的事迹,是以不敢小觑。
每次都以为他山穷水尽了,他却总能翻盘。
宋大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大人,城中用石炭的人家不少,但是,备的都不多。”
“江南的冬天不冷,用石炭又容易中炭火毒,所以即便富如秦府,也不常烧炭。照例一日不过是用上四五称炭火,每次只备下一两担,便够用一个月了。”
“但是,这天冷得出奇,小人差人去问过,像秦府,如今昼夜不停歇,一天得烧十几称炭,想来他们家中的存炭是不多了。至于城中商户……”
陆二接上道:“这就更无可能了,石炭是从白国进的,本钱不低,利润又不高,除了我们炭行,没有哪家做这个生意了,要有也是售卖少许木炭罢了,无伤大雅。”
木炭要靠伐木烧制,卖炭翁忙活了几个月才弄了一车炭二百称。
石炭从白国运过来,一次就是几万称,根本没有可比性。
宋大不无自得地说道:“想来现下整个永宁城,还能有余炭的,除了内库、三司的常平仓就只有我们炭行了。”
陈世龙微微颔首,心神大定:“如此说来,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张和知道陈世龙在担心什么,不屑地笑了笑:“陈大人放心吧,杨明那厮从哪都不可能再变出石炭来了,发不出炭赈灾,升米恩斗米仇,他早晚被那帮贱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
他根本没怎么把杨明放在眼里。
那厮不过是仗着有钱才那么嚣张跋扈。
可现下大雪封城,有钱又有什么用?
张和笑着打趣道:“除非他去抢劫常平仓吧。”
陈世龙惬意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打劫……
莫非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但是不可能啊,他哪来那么多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