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仲信也不客气,拿起勺子大快朵颐,甚至也不避忌杨明碰过的菜肴。
这一举动令杨明对他又高看了几分。
他这才正眼瞧了瞧朱仲信。
见他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稚气未脱,皮肤偏黑,浓眉大眼,容貌不算英俊,但眉宇间自有一股风采,让人心生好感。
朱仲信嘴上也是个闲不住的主儿,闻见了杨明身上的药味儿,边吃边问道:“哥哥病了?如今可好全了?若是差什么名贵药材,小弟在京城还有些门路。”
杨明摆了摆手:“不妨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朱仲信又圆滑地换了个话题:“如此甚好。哥哥今日考得如何?小弟我怕是不成了,阁试六论,果真难于登天啊。”
杨明纳闷道:“令尊既然是三司衙门的官员,你为何不走荫萌的路子,却要来参加这么难的制科?”
“若要走荫萌,即便不用过院试、乡试也得先过太学考试,在太学读个二三年方能准许参加科考,小弟可没有那个耐性。”
“这不正巧,十年都未必有一次的制科开了,小弟赶上了,就来试一试。”
朱仲信唾沫横飞地说完,好奇道:“哥哥又为何要来参加这难于登天的制科?”
杨明沉默了,他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朱仲信拍手道:“小弟懂了,柴二爷说过,杨家哥哥有惊世绝才,对我等庸人而言难于登天的制科,想必对哥哥来说是小儿科了。”
“这倒也不是……”
其实最开始,杨明一点把握都没有。
只不过宋宏非要跟他玩花样,反而解决了他的困境。
如无意外,那三个老头,不是在忙着为他改文章,就是忙着替他重写。
阁试这一关,他们无论如何是要让自己过的。
若是他们真的不打算让自己过,杨明也准备好了后招。
说说话、吃吃饭,一个时辰终于过去了。
周耕读终于艰难地改完了文章,从头到尾朗诵了一遍,字字珠玑,浑然天成。
他顿觉通体舒畅,摇头晃脑道:“好!好!老夫多年没有改过这样的锦绣文章了!”
魏明道表情有些古怪,小心翼翼道:“周公,这文章左右都是要废弃的,何必如此费心。”
周耕读脸色一沉。
糟了。
他沉浸在文章里,确实完全忘记了。
一旦杨明作弊一事落实,他所写的东西,自然也会被弃如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