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耀想骂人。
紧要关头又憋了回去。
万一,康大人另有考虑呢?
说不准,他只是欲擒故纵,假装诈邹一一番,好让这场戏再逼真一点呢?
没错,康大人一定是这么想的。
有太子殿下在,康大人怎么会害他呢?
杨光耀用积极乐观的态度说服了自己。
邹一却彻底懵逼了。
康延年是御使,整个平江最大。
平江府衙的衙役一点都不含糊,直接把刑具全都搬了出来。
老虎凳、拶子、棍棒,样样血迹斑斑,仿佛缠绕着无数冤魂。
邹一是个良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般阵仗,吓得汗毛倒竖,他求助似地看向杨光耀。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杨光耀又怎敢跟他眉来眼去?
他又看了眼魏厚生和康延年。
康延年严肃道:“本官从无戏言,你若是从实招来,本官担保,任何人都伤不了你,但你若是执迷不悟,就休怪本官刀下无情了!”
两个衙役粗暴地将邹一推到了老虎凳上,陈年积攒的血腥味和屎尿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股恶臭。
邹一醍醐灌顶,慌忙喊道:“我招!我招!小人是做了伪证!盖因昨日有人掳走了小人的妻儿,逼迫小人反口!”
案情再度反转,公堂内外一片哗然。
康延年松了口气,挥手道:“放开他。这么说来,你昨日说的才是真的?”
邹一跪在地上,哭诉道:“是,小人昨日说的句句属实啊!昨日掳走小人妻儿的贼人要挟小人,若是小人今日不栽赃给杨大官人,就让小人全家不得好死啊!”
“我的妻儿也被人抓走了。”
“连我那八十岁的老母都不能幸免,全被人不知道抓到哪里去了!”
其余药铺掌柜感同身受,噗通跪了一地,声泪俱下地控诉着。
“来人,传令下去,搜查平江府,务必要救出他们的家人!”
康延年下完命令,望向赵捕头,沉声道:“赵……赵什么,你可认罪?”
赵捕头茫然不知所措。
这剧情,跟他想得一点都不一样啊?!
你问我认不认罪,得看太子殿下想不想我认罪啊!
赵捕头腹诽了一句,不聪明的脑袋,忽然灵光一闪。
杨光耀杨大人是太子的人。
康延年康大人,也是太子的人。
但是,一个是九品知县,一个是京城大官,听谁的,好像根本不用考虑啊!
“认罪,小人认罪!”
赵捕头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差池,也不知道为什么康延年咄咄逼人要为杨明犯案。
可是他很明白,自己就是一个背黑锅的命,为谁背黑锅,他的下场都一样。
但是得罪了太子,只会死得更惨。
赵捕头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小人是受知县大人的指使,去买雄黄提炼砒霜,制毒的锅炉就在杨家大宅里,里面还住了一帮匪徒,个个都背着人命。掳走药铺掌柜们的家眷的,必是这帮匪徒。”
“小人还奉命扣押了天香阁头牌娇娘的亲侄子,逼迫娇娘接近杨明,好把梅花毒传给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