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来就不是能做得了这种事的人,可她不想在顾彦宁跟前丢了面子,也不想去和他求饶,硬着耐着性子,坐在书桌后,一笔一划地写了整整两个时辰,虽然不大中看,但字数加起来,比她过去半年内写的都要多。
看着澄心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瑾玉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满足感,当尝出了几分趣味后,人就没有那么容易感觉累了,甚至就想这么一直写下去,越写手越熟。
对自己这样的转变,瑾玉觉得真是奇了怪了。她从小就是半个不学无术之人,未曾预料到她有一日,会因写字而上瘾。
正屋那边的顾彦宁,在书房处理完公务回来后,没看见小妻子出来迎他,以为她应当是睡了,走到床边一看,亦不见人影。
他叫来了守在门外的小芙问话:“夫人去哪了?”
小芙答道:“回四爷,夫人还在书房抄您布置的《易经》。”
顾彦宁挑了挑眉,这会儿都已经快亥正了,怎么还不歇息?该不会是因他抢了她的脆螺,在跟他赌气吧?“夫人有孕在身,到了时辰便该提醒她休息。去请她回来。”
小芙应诺。
顾彦宁遂先让人备了水去沐浴。当他穿着松松垮垮的月白寝衣出来后,内室里仍旧空空的,他便知是那群奴仆请不动他娇贵的夫人了。干脆从衣架上取了黑色披风来披上,亲自出去请人了。
小书房就设在竹林居的北面,离正屋很近,他走到一半时就看见妻子坐在窗边的书桌后,专注地提笔蘸墨写字。
如今刚入夏,她穿了一件薄薄的淡粉色织花褙子,一头乌黑的青丝在背后散开来,衬得她修长的脖颈雪白。即便只有一个侧脸,也能看出她当真是美得摄人心魄,风华绝代。
而如此佳人,这会儿抄累了,就搁下笔转动着雪腕,松动筋骨,无意中还露出了一小截白得晃眼的藕臂来。
顾彦宁迈开长腿走进了书房,挥手遣退了掌灯的丫鬟,说:“夫人再勤奋也该睡了。”
他不想给她反驳的机会,弯下腰想抱她起来,一凑近却先闻到了一阵醉人的香甜,他晃了晃神,再想去抱她,她却已扭开了身子,不给他抱了。
“你先去睡,我再抄一会儿。”
顾彦宁看着桌案上一堆纸,说:“不是给了你七天时间,那么着急作甚,明日起来再抄吧。”
瑾玉自然不干,拿了砚台边的狼毫笔,沾了墨又要开始写。“这可不行,今夜好不容易来了兴致,万一明日我忽然不想写了呢?”
“抄个书要什么兴致,又不是让你作文章。”顾彦宁看着妻子态度不错,本想说没兴致就不抄了,但他又怕她若是觉得他耳根子软,下回再犯错,他在这家中的威严,真的就尽失了。
瑾玉不欲与他多做解释,心想道,这自然是要看心情的,别看她今日写的这样畅快,明日说不定刚落笔就没了耐心呢?
顾彦宁拿起了她写好的来看,粗略的数了数,一个晚上,不过才抄了两回。而且看她这乌龟似的架势,估计写到天明也是写不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