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州城后,谢夔又忙了起来。
过两日都拉克就要来灵州城赎人,再加上下月就是端午节,每年这时候,上京那边也会派人过来,犒劳边军。当然,也是监视和考察。
鹤语闲了下来,最近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她就在袁叔给自己搭建的葡萄藤架下面,安放了一张软榻,平日里就躺在葡萄藤下纳凉。
那日谢夔带上了车的话本子,都被她拿回了家里。她躺在葡萄藤下,身边有小丫鬟站在旁边,声音细细地给她念着故事。最近岭南那边开始出荔枝,运送到北地时,虽然价格昂贵,但鹤语又不是吃不起,她买了不少,上京城那边又送来两大筐,差点吃到上火。
蔡御医开的药方,鹤语在谢夔的“威胁”下,也老老实实地喝了半月。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调理得很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鹤语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至于怎么威胁,鹤语回想起来,还是只能暗恨谢夔手段层出不穷,自己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
当撷秀楼旁边的葡萄藤结出来来的葡萄终于成熟时,上京派来的监察使也从河东到了朔方境内。
鹤语对于朝堂上的事没有什么兴趣,若不是上一次春日宴自己必须出席,了解了不少朔方的军政务,她可能至今为止,都不会跟王仲宣怎么见面。而像是这种朝廷每年派来一两次的巡逻的监察,她自然更是没什么兴趣,每日还是照常听听书,吃吃果子,然后去逛一逛金银楼。再有闲情一点,她就会带着人去更东边一点的地方,游船。
当然不是先前在羊城被谢夔带去的那一半是沙漠,一半是湖泊的地方,那一处的风景的确很美,但鹤语一看见画舫,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来自己被谢夔引诱后,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她选的是另一处种满了荷花的荷塘,邀着灵州城的小娘子,有的时候也是跟灵州城的夫人们,去荷塘里划船。
自打春日宴之后,鹤语也没有再像是之前那样闭门不见客。北地的女子大多豪爽不拘小节,即便是第一次私下游玩时,鹤语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一来二去,跟城中不少夫人和小姐都熟悉了起来。
尤其是灵州城内的不少夫人并不怎么娇滴滴,她们在荷塘里采摘了莲蓬,就肆意地躺在了小舟上,用荷叶当做帽子遮阳,剥着莲子,惬意地任由着在湖面上的小船随波而行。
鹤语见状,也暂时丢下了从小在宫中受到的那些礼仪规矩,也随着那些夫人和小姐们一样,随性地倒在了乌篷船里,恣意极了。
她虽然身份高贵,但跟人一起玩耍时,没什么架子,这也就导致了不论是那些已经成亲的夫人们,还是未出阁的小姐们,都喜欢她。
这日,鹤语没有约人,她是收到了金银楼掌柜的消息,说是楼里来了新的首饰,问她有没有时间过去瞧一瞧,若是没时间的话,金银楼也能派人直接送到节度使府上,任由鹤语挑选。
鹤语正巧无事,就带着珍珠和玛瑙上了街。
金银楼里新来了一批货,其中有一套罕见的孔雀蓝头面,金银楼的掌柜也因此派人去节度使府送了消息。
鹤语到的时候,掌柜亲自出来迎接,将人送上了三楼。
鹤语刚上楼,就看见旁边的雅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有人走了出来。
她只当做是城中哪家夫人或者小姐,没怎么在意,目不斜视,正准备直接进自己熟悉的那间房。忽然,在这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
“小五!”
这名字,自打离京后,就再也没有人叫过。
她在家中行五,上头有哥哥和姐姐,她就是最小的那一个。
在上京时,家中的哥哥和姐姐们,都这样叫她。除了哥哥姐姐,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