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红着眼睛看着棠贵妃,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姐姐,皇上这些年将你宠得跟眼珠子似的,后宫之中谁人不羡慕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向来跋扈又心直口快的样子,皇帝也不觉得有何不妥,反是意味深长地看向棠贵妃。
“爱妃,你有什么话要说?”
棠贵妃迎向她审视的目光,背挺得笔直,“不是臣妾做的。”
寝殿中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皇帝盯着她,似想一眼看穿她的内心。若说这后宫中有嫔妃想要他的命,他第一个便会想到她。
因为,她是最有理由恨他的人。
“啧啧,真是好笑得很。”一旁叶老太君突然笑出声来,全然不顾身后用力拉扯她衣角暗示她噤声的武义侯夫人。
皇帝隐含威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叶老太君,你也有话要说?”
叶老太君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唇角仍带着讽笑,“年轻的时候,府里的姨娘污蔑老身投毒暗害我家老头子,说我意在谋夺叶家军权,我当场就拔了刀,一刀劈向我家老头,打得他屁滚尿流苦苦求饶。”
仿佛是回忆起当年的趣事,叶老太君眸间笑意更甚,“我当时便告诉他,你与我同床共枕几十年,老娘若想要你的命,你现在坟前都长树了,还能由得你在老娘跟前人模狗样地瞎蹦跶?”
叶老太君意味深长看了皇帝和林贤妃一眼,“皇上九五之尊,想必是比我那死老头子睿智得多。”
话罢甩开武义侯夫人的搀扶,一屁股坐到了圆凳上,仿佛没有看到皇帝变幻不定的面色。
林贤妃见他神色动摇,急急抱住他的手臂晃动,“皇上!您是万金之躯岂可跟儿戏?”
皇帝的沉默对旁人来说更像是一种认可,贤妃仿佛得了鼓舞,扬声又道,“姐姐自然不会轻易承认,这侧殿平日里是谁负责打扫的,叫上来一审便知!”
皇帝眸光微动,显然是动心了。
他看向蒋嬷嬷,却下意识避开了棠贵妃的视线,“没听到贤妃的话吗,侧殿是谁负责的?”
蒋嬷嬷沉声道,“回皇上,是大宫女玉竹。”
“带上来!”
很快,喜新公公与另外两名内侍拉着满脸惊惧的玉竹跪在殿前。
“回禀皇上,奴才找到玉竹时,她正鬼鬼祟祟地将这东西埋在棠树下。”喜新公公手里的盆装着一坨黑漆漆的药渣。
左倾颜只瞄了一眼,心猛地沉到了底,眸间神色晦暗不定。
皇帝目露疑色,“这是何物?”
玉竹只是闷声哭着,半晌不敢回话。
皇上听得不耐烦,面色凌厉,龙目中已染上杀意,“再不说话,立刻拖下去凌迟处死!”
“皇上饶命!”玉竹呜咽着求饶,“是、是贵妃娘娘每次伺候皇上都要提前用的……避子药……”
寝殿内的温度顿时降到了冰点。
一室肃冷,皇帝的耳际嗡鸣,不断地回响着那三个字。
避子药……
皇帝霜寒的目光终于落在棠贵妃清冷无波的脸上,带着震怒和难以置信。
慕青啊慕青,你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