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锦不同江南织锦,颜色多以深色为主,然则丝线选得是却是极为柔软的春蚕丝,织得也是更为细密,因而蜀锦表面自然而然的泛出些微光泽。
安陵容瞧在眼里,心下想着倒也适合男孩子平日佩戴。
只是,曹贵人送上的这枚荷包要比寻常男孩子带的更大上一圈。
皇帝瞧着,面上露出笑容,询问道,“曹贵人送与五阿哥的这枚荷包瞧着要比素日用的大上许多。可有什么说法?”
曹贵人等的便是这样一问,于是笑意盈盈的答道,“回皇上,臣妾想着五阿哥虽也也长大了,素日又得太后教导得极好,行止都如大人一般十分懂事,
可五阿哥在咱们这些做长辈的眼中,到底也还是个孩子。
听闻民间的少爷公子们平日看见什么有趣的,心爱的物件便爱揣在荷包里,闲暇时候也方便拿出来把玩把玩。
臣妾想着,几位姐姐总是惦念五阿哥的身子学业,臣妾就想想如何让五阿哥偶尔也少年心性一回,偷偷懒吧。”
说着,又是妩媚一笑,一双美眸灿似桃花,“皇上不要嫌弃臣妾愚笨才好。”
皇帝听了,开怀大笑。
没想到,曹贵人的这些话也是合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坐在上首,亦是面露慈笑,“哀家瞅着,现在为止就曹贵人送的礼物最合哀家的心思,做学问固然重要,张弛有度也是要的。”
说着,又笑着瞧向五阿哥,“五阿哥说是不是?”
五阿哥赶忙起身,“儿子谢过曹贵人。等到温宜妹妹大些了,儿子也搜罗些好玩的给温宜妹妹玩。”
曹贵人听了更是春风满面,笑靥如花。
皇帝开怀道,“好好好。”
皇后从旁看着,眼睛也是弯成了一道月牙,笑着说道,“曹贵人向来心细,五阿哥与温宜又是兄妹情深,能看着孩子们长大,真是好。”
皇后虽说得温柔,却是不觉听出些微凄凉之感。
安陵容忽听得身旁一声长叹,回头一看,却是甄嬛。大约是听了皇后的叹息,亦是流露出些许哀婉神色。
安陵容赶忙轻声劝慰,“姐姐,今日阖家欢宴,咱们别想那些不高兴的。”
说着,复又悄悄举起酒杯,对着甄嬛轻声说道,“姐姐,无论何时,咱们都不能负了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时明日再愁也不迟。”
甄嬛眼中哀婉之色虽未减淡,脸上却是挂上了淡淡笑容,于是也举起酒杯,将杯中酒饮尽。
安陵容对着甄嬛俏皮一笑,“姐姐,今日说不定还有好瞧的呢,咱们可要提起精神。”
话刚说完,却在转瞬回眸间,碰上另一个目光,安陵容不觉一怔。
皇帝眸色深沉,眼角噙着笑意,微微歪头正将她的言行全部瞧在眼中。可手上也是不闲着,正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只色泽通透的琉璃酒杯,这倒更显得皇帝瞧着安陵容的眼神带着些玩味。
安陵容脸上带着残存的笑意,也不知该冲着皇帝笑一个,还是假装眼神不济蒙混过关。
可安陵容还在犹疑之间,皇帝却已将目光调转,转而与皇后共饮了一杯。
也不知曹贵人是瞧见了皇帝头前的神情,还是猜到了皇帝的心思,倒是十分乖觉,殷勤说道,“皇上,早便听说安贵人善刺绣,不知道这次安贵人要送五阿哥些什么。
不如也让安贵人将礼物呈上来吧,若也是绣品,倒是可以让皇上帮咱们品评品评。”
曹贵人一面说着,一面媚笑着走到了安陵容身边。
安陵容鼻下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嗤,眼睛绕过身边的曹琴默,假做茫然道,“曹姐姐这么说,陵容倒是有些难为情了。
听闻曹姐姐也是来自江南,瞧着容色身姿便知江南养人,再看曹姐姐这纤纤玉指,亦是能猜到曹姐姐的女工定然也是精湛过人。
陵容愚笨,素日用的都是些笨拙功夫,哪里敢跟曹姐姐作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