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萃馆。
领路太监的一声“皇后驾到”喊得甚是响亮。
云萃馆内的诸人听闻都是一怔。
槿汐和流朱自是精神为之一振,流朱见拉扯着自己的几个小太监手上不再使力,便想要挣脱出来,却瞧见槿汐悄然的对自己使眼色,示意她暂且忍耐。
流朱一双水眸之中滚滚泪珠还在翻滚,但也想得清楚,既然皇后来了,自然会是另外一番光景。
颂芝和周宁海二人都是华妃亲信,听闻是皇后既然来了,都知接下来事态如何终还是要看皇后如何决断,也因此两人气焰再不如刚刚那会儿嚣张。
颂芝和周宁海相互使了个眼色,便十分默契的各自带着人便往云萃馆外退去。
人流散去,槿汐方才留意到,几个与流朱纠缠的太监手上是使了十成的力,竟将流朱右手的衣袖拽得脱了线,素白的里衣也从肩膀开裂的位置透了出来。
流朱红着眼睛瞧着周宁海,嘴唇咬得几乎渗出血来。
槿汐看在眼里不觉心中难过。她自己是自小便进了宫,什么苦都吃过,什么事也都算见过,隐忍惯了,许多事也能说服自己不必太放在心上。今日被几个低等宫女又是拦又是拽的,虽伤了些脸面,却也不是咽不下去。
可推己及人的想着,流朱自幼跟在甄嬛身边,甄府嫡长女身边的侍女,自然也是体面的紧,怕是连板子也难得被罚上几次,哪里吃过这样的亏。
如今却不仅要蒙受冤枉,又要被几个小太监折辱,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偏流朱又是个直筒子的脾气,但凡遇到事总是憋不住的,今日却是为了不给甄嬛惹事才一直憋闷在心里。
想到这里,槿汐难免瞧着流朱更是心疼,只走到流朱身边,如姐姐般将流朱搂在怀中,轻声安慰道,“流朱姑娘,皇后娘娘来了,会替小主和咱们做主的。”
流朱眼眶含泪,狠狠点了点头。
——
皇后行事要稳妥许多。
先是在咸福宫瞧了敬嫔,又着意带着一众人等到云萃馆瞧过了甄嬛。
皇后坐在甄嬛身边,眉心紧蹙,面上满满的担忧。
直反复问过秦太医甄嬛的情况,几番确认甄嬛并无性命之忧后,才算安心。
接着,皇后又想起存菊堂还住着的惠贵人沈眉庄,又问了一番,知道秦太医去瞧过也已经确认没了大碍后,终于深深的舒了口气。
皇后这才得以回过神来,瞧了一圈馆内站着的众人。
槿汐带着流朱和浣碧围在床榻旁伺候着,安陵容则带着霜雪站在一侧,也是满眼的惊忧。
华妃则带着颂芝青着面色站在另一侧。
秦放和几个小药士答了问话,便到暖阁调方备药去了。
而周宁海及其余众人则候在了云萃馆外。
一时之间,云萃馆之中总算又宁静如初。
只是云萃馆本就不大,忽的来了这么许多人,还是局促得很,算是站没站的地方,坐没坐的地方。
咸福宫的首领太监李河今日告假,李河的两个徒弟小乐子和小安子从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愣了半晌,不知何去何从。
皇后将馆内众人逐一瞧了一圈,眉头蹙得更紧,侧目问剪秋,“咸福宫里掌事的宫女和首领太监在哪?”
剪秋答道,“掌事宫女是含珠,如今在正殿伺候敬嫔。首领太监似乎是李河,奴婢刚去问了,今日说是家里有事,告了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