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宜行轻轻一笑,她虽然不愿意路安远染指太子之位,但看现在这个局势,迟早的事儿啊!
没两天,九月十八一早王府里就接到了宫里传来的旨意,孝义王代天子至北境劳军,九月二十五日启程。
许宜行微皱眉头,对着要张罗收拾行李的路安远不解发问:“怎么是北境?我以为是让你回封地慰劳那些南疆兵马的。”
“自从小宋国降了之后,南疆早就一片平和,这几年摩擦倒是有一些,征战却是没影的事。不像北境军马,接连打了好几个硬仗,军功卓着,岂有放着有功之人不去慰问,反倒去祥和之地呢?”
路安远一边从箱子底翻出来宜行前几年穿的铠甲和佩剑,一面解答着她的疑惑。忽然摸到一物,停下了手:“夫人,你这剑掉色了。”
“啊?”许宜行赶紧上前,看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那把宝剑,果然因为长期未保养,那剑鞘上的朱红脱落了几片,斑斑驳驳的,丑陋极了。
“罢了罢了,几年一直塞在这箱子里,可不是要坏了,终究是我辜负了这宝剑。”宜行很是心疼的摸了摸掉色的地方,手指往上一划,带下来更多的漆屑。
“这个。。。”路安远也看见了这脱落的漆片,上前仔细看了几眼,忽然神色严肃:“你们都出去吧,等一下再来收拾。”
虽不知他为何赶走下人,但是许宜行还是紧走两步,来到窗台旁和他一起查看。“是有什么不妥吗?”
路安远想想,从怀中拿出一把小匕首,用刀背轻轻刮过剑身,不多时,一柄颜色纹样完全不同的剑出现在了他手中。
许宜行早在他开始刮就看出来,这朱红颜料只是附着在外部,里面的黑色才是剑本身的颜色,只不过刚刚掉漆少,她没注意罢了。
“这剑是被重新漆过的?”许宜行从他手里接过剑鞘,路安远此时在认真观察剑身,一言不发。
这黑色的剑鞘外露,相较于朱红不但没有带来沉稳之感,反而更添杀意与威严,这是怎么回事呢?
路安远对着那剑身摸了看看了摸,最后拿起来对着自己的匕首一斩而下,小匕首立刻回归西天,倒是把许宜行看了个愣。
“呵呵。”路安远苦笑一声,总算放下了那剑:“夫人,你这剑到底哪来的?”
“从我家偷的呀,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是我家兵器库里的东西,我看着背厚刃薄一看就是宝剑,就拿来了。”
“唉!”路安远长长一叹,似是解脱,似是无奈:“宜行呐,这是大夏开国皇帝的天子剑,传闻中先帝丢失父皇多次寻找无果的宝贝。”
“天子剑?”许宜行费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这天子剑是何方宝物。“你怎么确定的?你又没见过,而且怎么可能在我家里呢?”
“天子剑藏有工图在宫里,当年大哥出征小宋国前父皇给他看过,怀疑它流落到了那一带,不是什么秘密。就是这个样子,而且当初其实我看见这剑杀意无比就起过好奇,只是当时没机会再追问,如今仔细看过,不会错的。
至于天子剑的下落,那也是道听途说消息真假难辨,小宋国都降了照样没找到天子剑,可见那消息就是错的。”
许宜行沉默了,在脑海中盘算着这天下独一的天子剑,出现在自家兵器库,又被自己随手一拿正中的几率是多少。
路安远看见她不语,思前想后,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天子剑是先帝征战时弄丢的,先帝之前征战苗州,而你们许家早年守卫苗州,我想没准就是丢在了那时候。然后又被你家先祖碰巧捡到,或许他们不知情,随意给它改了颜色,然后一直传到了你爹手里。”
“我谢谢你。”路安远这解释简直偏心到没边了,把自己家摘得干干净净,这种灭九族的事情也被他洗的清白,真是难为他了。
“要是真的不知情怎么会想着给它改颜色换面貌?还捡到?不管是偷是抢是买是捡,私藏国宝就是死罪,我家先祖胆子确实挺大的。。。”
路安远尴尬一笑,这眼下既然天子剑重现人间,那肯定不能当做不知道,这来历如何,自然要编好。
“但是我说句实话,你猜的这个‘事实’应该是对的,只不过我爹应该是不知情的。”真不是许宜行给老爹开脱,老爹若是真的知道这是天子剑,不可能堂而皇之放在武器库,也不可能在丢了之后不闻不问。
更何况当初在外宫老爹是见过的,他当时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路安远略一思索,点点头,对她的话表示认同。“哎呀这可麻烦了,总不能说你爹一觉起来就发现天子剑在床头给他招手呢吧?”
许宜行被逗笑,但是很快她的思绪不受控制的想到另一种情况:路安远不会觉得天子剑在手,他就是天定之人准备问鼎皇位了吧?
“咳咳!我觉得这剑留在手里终究是祸端,我运气好这几年没被发现,既然现在知道了,自然应该物归原主的。你想个办法把它献给皇帝,不要带上我们家哈。”
不带许家,自然是功绩也不带罪过也不带,这是最好的方式了。
“那是自然,不找个名正言顺的来路,迟早连累你家,我是不会那么做的。”路安远说完,眼神在剑身来回打量多次,许宜行感觉他盯着那剑就像盯着皇位一样,眼里全是算计和计谋。
“那个,这件事情得尽早啊,放咱们这万一被发现了,不是什么好事啊。”许宜行被那眼神吓住,又加了一句,她真不希望路安远被所谓天子剑蛊惑,也做出什么二皇子当初的事情来,那就太不妙了。
“尽早?”路安远像是终于看够了那剑,将手垂下来:“你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心急?其实眼下就有一个顺理成章让天子剑交回父皇手里的机会,怎么我聪明过人的夫人是被迷了眼没看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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