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午良坐在青铜轺车上,焦躁不安地盯着面前的猎户山。
方才召滑问出水帘洞所在之后,便立刻要求进山……还声称有收服彼等的手段。
熊午良极力劝阻——毕竟如今的召滑,可谓是曲阳侯的左膀右臂,实在损失不得。
但是召滑信心满满,熊午良也只能勉强同意。
此刻熊午良盯着猎户山,实在后悔放任召滑进山……他心里打定了主意——若是召滑没有活着出来,一定要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为前者陪葬!
好在这样的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消多时,召滑笑容满面地从山林中走出来,身后跟着一百多个高矮胖瘦、神态各异的汉子。
召滑来到熊午良面前,介绍道:“这是殷监的诸位壮士……这位便是殷监大统领黄武。”
又转过头来,对众人道:“见了主君,还不行礼?”
除了黄武之外,其余众人皆对着熊午良躬身行礼,口中连连告罪。
恭顺得像绵羊一般。
毕竟,他们都以为自己有家眷的把柄在熊午良手里……谁也不敢硬气。
熊午良吃惊地张大了嘴!
一旁的阴喻也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这个召滑,用了什么诡谲秘术?不但劝降了殷监上下一百多人,甚至连黄武这种死硬分子也老老实实地来到了熊午良的青铜轺车前?
震惊!
召滑微微一笑,神神秘秘地将怀中的纸片送到熊午良手中。
熊午良打眼一扫,便明白了。
以家人作为威胁。
虽然很卑鄙,但是很好用。
召滑微微一笑,收回那张纸片,然后勾肩搭背地将满头雾水的阴喻引到一边,然后低声和阴喻说着什么,又向后者展示了那张小纸片……
阴喻勃然变色,满脸愤怒,开始语气急促地与召滑对话。
片刻之后,阴喻席地而坐,召滑令人取来纸笔,然后笑容可掬地站在阴喻身后,看着阴喻奋笔疾书……
……
且不提召滑是如何又用花言巧语诈出了黄武等众人的家眷信息……
总之,这支无法无天的间谍组织,算是较为稳定地控制在了熊午良手里。
唯有黄武还面带不忿之色,瞪着青铜轺车上的熊午良。
熊午良乐了,看向黄武:“你想为子偃报仇?”
“那厮是**,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黄武眼球一凸,感觉面前这个年轻的贵族和自己想象中似乎不太一样……
无耻!好无耻的人!
黄武深吸一口气,满脸悲愤:“我黄武深受大王之恩,却不能为大王报仇……”
“如今某虽降于君侯,亦请君侯允准——教在下效豫让故事……日后与大王于地下相见,也好有些颜面。”
熊午良一怔。
所谓豫让故事——是指春秋时期著名的刺客豫让想为主君智伯报仇,两次刺杀赵襄子——第一次虽然失败被俘,但是赵襄子感其忠义,遂放过了豫让。
结果豫让不惜毁容烧喉,让自己面目全非,然后又去刺杀赵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