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你……你回来了!坐!坐!”端坐在龙椅的赵构竭力试图露出笑容,但他怎么都笑不出来,或者说笑得比哭都难看。
“我怕你赐的椅子有毒。”
“怎么会!不会!不会!没有毒!我怎会毒害自己的哥哥!”赵构赔笑着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想起什么,突然出声解释:“二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世人都说当年的事与我有关,但真不是我做的,多半是大哥做的,他很想当皇帝。”
“赵桓从不习武。”
冷冷说出这句话的赵不凡看向了瘫坐龙台旁边的秦桧。
“你……你叫什么来着?”
“赵王爷,下官……下官是秦桧。”秦桧颤抖着回应。
“噢!对!秦桧!当年你郁郁不得志,蔡相便把你推荐给我,我又让你执掌开封府……嗯,我记得我好像对你说过很多话?”
“下官……下官……下官……下官……”秦桧支吾半天,终是颓然地叹口气。“秦桧知罪。”
“其它罪都暂且不论,我就问你,你召岳飞回京做什么?”赵不凡问。
“我……我……”秦桧瞥一眼哭丧着脸的赵构。“杀岳飞。”
“合谋者是哪些,不要让我自己找证据,本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千万不要逼我,你应该很了解我。”
“证据都在下官的府邸,王爷可自行查看。”秦桧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不容易,毕竟你要听你旁边那位的,但罪不可恕,没有反悔余地,你有什么遗言?”赵不凡追问。
“恳请王爷念在旧情……念在旧情为下官留后。”
“好!还有没有?”
“恳请王爷托人好好教导,切莫再让他们做官。”
“好!”赵不凡点头。“你自己来?亦或是我来?”
“我希望自己了结。”秦桧轻轻拱手。“多谢王爷。”
赵不凡凝视他许久,终是摇头道:“给你三天时间料理后事,该交出来的东西也主动交,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的走,不要给子孙留孽债,我出钱帮你安葬。”
“感激不尽。”秦桧颤抖着起身走向殿门,但就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身看向赵构,犹如发狂般怒声叱骂:“赵构!你这昏君!愚蠢的昏君!无能的蠢材!若非生在帝王家,你一无是处,比之赵桓都不如,赵桓至少敢于奔赴金营,至少敢于承担过错!大宋的千万条冤魂应该来找你!我当遗臭万年,你当下十八层地狱!”
“秦桧!你……你……”看着愤然走远的秦桧,赵构惊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有想到秦桧最恨的人是他。
“秦桧说得没有错,确实是你逼着他走向深渊,他罪无可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赵不凡缓缓走到赵构身前,然后拍了拍他脆弱的肩膀。“当年你没有杀我,如今我同样不能杀你,而且大宋的礼法不允许我杀你,毕竟我们是兄弟,何况有时候死亡是种解脱……我在遥远的国度有些朋友,你可以跟着他们到那里的监狱服刑,顺道把你学过的东方文化带过去,多少弥补一些罪孽。”
赵不凡转眼看向金光灿灿的龙椅,不由自主地轻轻伸手抚摸。
“但我必须告诉你,等你从这张椅子走下来之后,你很快会变得清醒,你会慢慢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你把你所有的亲人都送到金国人手里当奴隶,甚至害怕岳飞迎回他们……去吧!去遥远的国度服刑,好好冷静,等你一无所有的时候,你肯定会有不一样的体悟,但愿你不要天天做噩梦,也不要在未来的某天突然发狂,深陷在觉得自己有病的梦魇。”
“谁不想当皇帝?你不也是一样?”赵构通红着眼睛质问。
“我?”
赵不凡露出了灿烂的微笑,然后毫不犹豫就拔出腰间的佩剑狠狠劈向龙椅。
“砰!”
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顷刻间爆碎。
“我必须谢谢你令我承受的一切!因为它让我深刻认识到,龙椅根本不会给我带来意义,它有可怕的哄惑力,只会给我带来无休止的争斗和苦难,我不希望至死都在与人厮杀,不希望我的孩子有一天时刻谋划着要杀我,彷如你想杀掉你的亲爹和所有的亲人!生命真的很有限,很多事都比争夺这张龙椅更令我高兴!”
“你……”赵构惊讶到说不出话。
“等你一无所有之后,再过几年就会明白我的话。”赵不凡淡淡轻笑。“大宋……不再有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