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好歹将之前产生的恐惧平复了下来。但旁边的屋子一直没有声儿,现在都凌晨了,也不知道林逐水今天回不回来。
沈一穷有点困了,打着哈欠说:“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再过来啊。”
周嘉鱼说:“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沈一穷:“……”他总觉得周嘉鱼这句话简直像是在给他立flag。
不过刚刚跑了那么一身汗,腻在身上实在是太难受,沈一穷硬着头皮也坚持要回去洗澡,按照他的说法就是就算是死,也不能污了他那清白的身子。
周嘉鱼也没力气和他再贫嘴,摆摆手之后让他赶紧早去早回……
沈一穷走后,周嘉鱼在屋子里坐了会儿,决定干脆自己也趁着这时间去洗个澡。
他拿了换洗的衣服,进了厕所,便开始脱衣服,在脱得还剩个裤衩子的时候,周嘉鱼突然发现自己的裤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将东西掏出来,脸色瞬间白了,不知什么时候,那只被他踩扁的新娘小纸人儿竟是藏在了他的裤兜里,此时被他捏在手里,那双用颜料画成的眼睛竟是在滴丢丢的乱转,红唇咧开,发出一阵喜悦之极的笑声。
周嘉鱼面露恐惧,直接将手里的纸人扔在了地上,拔腿便想往门口跑。然而他才动了一步,眼前的景色就天旋地转起来,周嘉鱼感到自己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意识在黑暗中沉浮,周嘉鱼是被吵闹的喜乐吵醒的。他睁开眼睛,感到自己身体在颠簸,眼前是一片艳丽的红。
他是在哪儿?周嘉鱼第一个反应便是问祭八这是什么情况,谁知道无论他怎么呼唤,祭八都没了声音,好像不存在一样。
而周嘉鱼也逐渐明白了他到底在哪儿。他似乎是坐在一顶轿子里面,被人抬着走,脑袋上还盖着一块红色的布,周嘉鱼用手将红布扯下,毫不意外的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喜服。
周嘉鱼:“……”他这是被碰瓷成功了吗?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来了下来,伸手想要摸摸林逐水送他的吊坠安抚一下内心,谁知道手伸到脖子那儿,却发现自己颈项上空空如也,不光是祭八,连吊坠都没了。
手上捆住他的绳子并不太粗,但周嘉鱼用尽了力气,却怎么都挣脱不开,无奈之下,他只好作罢。好在手是捆在身前的,想要做点什么不至于太过困难,周嘉鱼给自己打了打气,慢慢扭头,掀起了轿子右边小窗上的帘子,看向了轿子之外。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开始疯狂的往外冒。
这次抬着轿子的,不是纸人,神似纸人,他们虽然有着人类的模样和动作,可表情神态怪异到了极点,无论是轿夫,还是走在旁边的媒人,脸上都画着浓郁的妆容,血本大口几乎覆盖了半张脸。
见帘子被掀起,走在前面的媒人脑袋竟是直接转了一百八十度,尖声尖气的问道:“新娘子,怎么啦?”
周嘉鱼这这一幕吓的差点没骂娘,赶紧把帘子闭上了,在脑子里疯狂的念了一百遍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他好歹冷静下来,脑子里正在思考该如何脱身,一直晃晃悠悠的轿子,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他们似乎已经……到目的地了。
周嘉鱼隐约猜到了什么,整个人都僵了。
果不其然,一只手从挡帘伸了进来,那双手肤色白的不正常,可以说是毫无血色,轻轻捏住了挡帘的一角,便将帘子掀起,看到了坐在里面表情僵的如同便秘的周嘉鱼。
“新娘子。”那是个穿着喜服的男人,模样清俊,但肤色惨白,嘴唇发青,一看就不是活人的模样。
周嘉鱼到底是没忍住,哆哆嗦嗦的说:“兄弟,我男的!”
那人却并不说话,伸手便要来牵周嘉鱼,周嘉鱼条件反射的想要躲开,却被他抓住了手腕,然后硬生生的从轿厢里拖了出来。这人的力气极大,周嘉鱼在他面前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他的挣扎轻易的被化解,红色的盖头,也再次盖了上了他的脑袋。
“卧槽!救命啊——”周嘉鱼惨叫。
他感到自己被拖进了什么地方,然后身后有声音响起:“一拜天地!”
周嘉鱼站着不肯动,便感到有人硬生生的按住了自己的头,把他的头往下压,那力度,周嘉鱼丝毫不怀疑,若是他死活不肯,脑袋可能都得被掰下来。
“二拜高堂!”又是一声,周嘉鱼被人架着,完全无法挣扎。
“夫妻对拜!”听到这最后一句,周嘉鱼的内心深处爆发出了一种难以言语的恐惧,他感到有什么东西迅速从自己的身体里抽离,他的预感在告诉他,这若是拜下去了,他可能就真的回不去了。
“他妈的,救命啊——”周嘉鱼惨叫着,眼见着便要被那可怕的力度压弯了头,却忽的听到周围响起了一声声惨叫,原本束缚着他的人也松了手,周嘉鱼跌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往后退了几步,扯开了遮住他视线的盖头,看见了周遭的景象。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喜堂,现在看到周围的情况,才发现这根本不是喜堂,而是灵堂。屋子里到处都挂着白色的纸花,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两块灵位,一块写着周嘉鱼没见过的名字,另一块上面,赫然就是周嘉鱼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