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安没吭气,他侧目看了一眼水面,因为大雨持续的降落,这边的水位也是持续攀升,再等下去,怕是会更加危险了。
许伯安深呼吸一口气,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若是对面有一个小孩儿,他马上就过去,这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可是眼下对面有这么多的小孩子,他一个人过去,怕是难以安抚这些小孩儿,万一孩子们乱了阵型,纷纷扑上来求救,那将会更危险。
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多发动几个水性好的人一同游过去,才能确保不出乱子。
可是这么大的洪水,谁也不敢保证能万无一失,人家是出来打工的,不是卖命的。许伯安身为领导,更得要替自己手下的兄弟考虑。
何况,这些人在这种时候,还能不能听自己的话,也是个问题。
许伯安正在想着,忽然,人群中发出一道道惊叫的喊声。
放眼望去,那柳树上,一根粗壮树杈居然从中间断裂了一半,好在树皮树枝还是有韧性的,没有直接完全断裂,只是树杈上的那一个小孩惊恐的抱着树枝,摇摇欲坠的像是一个钓鱼竿一样,垂在水面上。
其他小孩更是惊恐的哭的更大声了,此起彼伏的穿过洪水滔滔,传入许伯安的耳朵。
干!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什么都迟了!
许伯安大喊一声:“有会游泳的兄弟,觉得自己还行的,穿上泳衣跟我冲他凉的!”
说话间,许伯安来不及再去管别人,自顾自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一跃而入,跳进了滔滔不绝的黄色洪水中。
他对自己有信心,所以便没再去穿救生衣,何况项目上备着的那几件救生衣也未必够用!
没想到几乎在同时,身旁也响起了扎猛子的声音。
而且对方还穿着救生衣,很显然,对方在许伯安心理斗争激烈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决定。
许伯安侧目望去,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刘冬文!
许伯安万万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他!
想到昔日里墙头草一般趋名逐利的刘冬文,许伯安怎么也无法将记忆中的人与眼前这个义无返顾穿着救生衣的人联系在一起。
刘冬文见许伯安向着自己望了过来,笑呵呵的喊道:“别愣着了,快走吧,我年轻的时候是咱们东江市业余游泳大赛的亚军呢!”
许伯安笑着冲刘冬文竖了个大拇指,急忙向着那个趴在断了的树枝上的小孩游去。
有了许伯安的带头和刘冬文的榜样,很快便有三个人穿上了救生衣跳了进去,就连刘全也是一咬牙,有样学样的穿上救生衣,还不忘拽了一条捆在岸边的长长的安全绳,这才跟着一跃而入,跳进了洪水中。
他的家庭条件不错,在东江这个内陆城市,算是同龄人当中最早学会游泳的一拨儿人了,毕竟在那个年代的内陆城市,游泳也算是一项价值不菲的运动方式。
许伯安很快便游到了大柳树的不远处。
他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
树上的六个小孩,纷纷向着许伯安哭喊着求救,有的甚至伸出一只胳膊来向许伯安摇着手,试图引起许伯安的注意。
好在刘冬文也仅仅只是慢了半拍,便及时赶到,抱在大柳树上,道:“小朋友们,大家伙儿别着急,伯伯陪你们在这里等着别的叔叔一起来,好吧,这个叔叔要把那个最小的朋友先带走,要不然那个树枝就断了。大家听话,我一会儿给你们巧克力吃。”
有了大人的安抚和陪伴,柳树上的那些孩子们果然安静了很多,不再胡乱的叫嚷。
反倒是有个年纪小的孩子有些嘴馋的忘了哭,道:“伯伯,你说的巧克力是甜的还是苦的,我爱吃甜的。”
刘冬文耐心的和小孩子们聊着天。
很快,三个人姗姗来迟,逐一背负上一个小孩,向着岸边游去。
因为柳树上还剩下两个孩子的缘故,刘冬文依然没有离去,免得剩下的一个小孩儿孤独的留在柳树上会心里害怕。
许伯安游了一多半,便看到小心翼翼游来的刘全。
许伯安见刘全略微有些吃力的,当即喊道:“你这点儿耐力,凑什么热闹,快帮我把这个孩子送过去,我去救下一个。”
刘全也不敢装大尾巴狼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高估了自己,按照现在的体力,搞不好还真的没办法游过去再游回来。
当即接过许伯安背上的小孩,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又转向河岸边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