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林老夫人把账簿砸在江氏面前。
场面难堪极了,一场风风光光的扶正,转眼成了声讨。
“几位夫人,姨娘是怎么欠下银子的?”林月彤不疾不徐的询问。
“打叶子牌啊。”
“一得空就来和我们打,听说有时候也去赌场的贵客间玩儿骰子呢。”
“输了十几万两了,还欠下赌场许多私贷呢。”
私贷即是赌场放出的高利贷,这收取的利息是惊人的,据林月彤所知,江氏是真的欠得不少。
夫人们七嘴八舌,江氏干巴巴的惊恐的说着“不是、没有”,众人神色各异,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薛枫林瞥了一眼林月彤,她又达成目的了,他本不想叫她得逞,可她太能抓住要穴,江氏所做,谁也挽回不了。
林老夫人震怒,恨不得把江氏撵出门去。
林婉怡六神无主,林婉雪又气又恼,这不是还钱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林德远有些恍惚,好像根本就不能相信,他善解人意,温婉识大体的解语花,怎么就嗜赌成性,欠下这么多债务。
“老爷,太太,不好了,门外有赌场来人,说是找夫人讨债的!”还嫌不够热闹似地,小厮冲进来通传。
来得正是时候,林月彤想着,赌场那边,也是她着人知会的。
“拦在门外。”林老夫人气急败坏。
“他们说,不还钱就要告官!在府外吵闹不休,不肯离开。”
林德远咬着牙:“拦着,不能进来。”
若进来了,不知要闹成多么难看、多么不可收拾的样子。
林月彤慢条斯理开口:“父亲,我们林府规矩最是严格,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能做得林府夫人?她配吗?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林德远说不出话,说不起话,不敢说话。
他是要脸面的,可现在,因为迎娶这个败家娘们,被众人嘲笑,而他最在意的薛枫林,看他的眼神是什么?
是鄙夷吗?认为他作为太守门下长史,居然连后院都理不清,被一个姨娘耍得团团转?
他忽然恼火得很,恨恨的看着江氏,恨不得扒下她一身红色嫁衣:“你干了些什么?!”
“你究竟欠了多少?你是要把林家亏空吗?你这个混账!”林老夫人同样的呵斥着。
江氏泪流满面:“老爷,太太,不是的,这些夫人的银子,只差了不过千把两,至于赌场那边,我都平得差不多了,不差多少了。”
“你嗜赌成性,这不是简单是银子的问题了。”林月彤淡淡的说,“父亲,祖母,你们要这样一个人做林府当家主母?”
她顿了顿,更进一步:“或者,你们要把这样一个人,留在林府?”
林月彤要逼走她?不,不行,她不会走的,江氏心一横,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林德远面前。
“三郎,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鬼迷心窍,可那时候夫人总是欺负我,我才去打牌消愁的!”江氏哭着,猛的摘下发簪,“你若不肯原谅我,我只能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