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去我家了。让你尝尝我做的紫金龙火锅!走起。”
回家路上,贝妮一直追问:“紫金龙是什么?我只听过海底捞啊,小肥羊,蜀九香什么的。”
谢韵娓讲起“紫金龙”的典故,自己先笑起来。两年前,她和两个同学暑期去成都旅游,下了飞机搭一辆出租,司机热情健谈,一路都在介绍当地美食,三人都饥肠辘辘馋虫大动,打算到达酒店放下行李就去大吃一顿。谢韵娓问司机,成都最好吃的火锅是哪一家?司机不假思索,用成都话回答:“紫金龙咯!”三人又追问,“紫金龙在那条路?怎么走?”还不待司机回答,谢韵娓已迫不及待拿出手机,开启地图开始搜索,司机一脸黑线,从后视镜里投来奇怪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特意用标准的普通话重复道:“自己弄(紫金龙),自己弄,最好吃的火锅,都是自己弄的。”三人反应过来,笑倒。
看似随意敷衍的回答,却蕴含着最深刻的生活哲理。
谢韵娓讲完,神情有些黯然,沉默地打开家门,望着空荡荡的房子,说:“人家说得没错啊!外面的食物再精致,也不如自己做的有滋味啊!”
一番话勾起贝妮的思乡情,她也目光一黯,瘪了瘪嘴:“唉!是啊!想念我妈妈做的饭了。”
阿离已主动到厨房为谢韵娓拿来围裙。贝妮嗤笑:“小表弟挺有眼色啊!”
谢韵娓无奈:“吃货圈翘楚。”
胖胖的贝妮自黑道:“我是饭桶界头牌吧!我俩绝配啊!”说罢就要拉阿离一起去谈论人生。
偌大的房间有了欢声笑语,似乎不那么冰冷了。谢韵娓会心一笑,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猪骨汤冻是平日熬制好的,从冰箱取出解冻烧沸腾,腊肉也是常备食材,处理干净后切片,锅热后放油,下花椒,葱姜炒香,倒入腊肉煸炒,加入佐料,再倒入骨汤炖煮,锅开后,就可以涮煮自己喜欢的各类蔬菜了。
火锅上桌,阿离循香而来,一双眸子不动了。锃亮的铜锅,一层金黄的油脂下,汤头浓白醇厚,腊肉肥瘦相间,满满堆着,一股特有的香味在热汤翻滚中激荡散发出来,菜多肉多,争先恐后,像热闹的一家人。贝妮先夹一块腊肉放到嘴里,筋韧香迷满口回窜,一边喊着“烫”,一边直呼过瘾。
谢韵娓就是有这样的本领,能将普通的食材,转化成味觉的尖叫。
三人围桌坐定,谁也不用招呼谁,开始食指大动。阿离这次倒没有狼吞虎咽,姿态矜持,不疾不徐,吃相优雅,夹一块白菜细细咀嚼着,目光恍惚,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谢韵娓有点失望,问阿离:“好吃吗?”
“好吃。”他如实回答。
她不甘心,有点愠色:“请用至少十字赞美,让我听听你普通话进步了没?”
他不得不放下筷子,认真想了想,扳着指头,说:“鲜美无比,香味浓郁,好吃。十个字。”
说罢,又低头苦吃。
贝妮被阿离呆萌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招呼谢韵娓快吃,不要为难小表弟。谢韵娓见阿离意兴阑珊,只好作罢。闺蜜俩吃了一会儿,开始互相劝菜劝酒。谢韵娓夹莲藕给贝妮:“你丑你吃藕。”贝妮给谢韵娓倒饮料:“你美你喝醉。”
气氛愉悦,快乐指数五颗星。谢韵娓望着一锅红红绿绿,有些感伤,黯然道:“知道十大尴尬之首是什么?就是单身吃火锅。以前每次想在家吃火锅,都没有人陪,他们总是在忙,永远在忙。想吃火锅的时候,就只好简单地做一份冒菜吃。那句名言说得好啊,火锅,是一群人的孤单;冒菜,是一个人的狂欢。现在好了,终于有人陪我吃火锅了。贝妮,阿离,谢谢你们。”
贝妮动容,一把揽住她,安慰道:“还有句名言说,朋友是自己选择的亲人,以后我和阿离做你的亲人,陪你吃火锅。”
“姐,亲姐。”谢韵娓收起了瞬间的感伤,又没正形地噘起嘴,飞一个吻。
贝妮笑嘻嘻地,也噘嘴“啵”一个,说:“嘴儿真甜,姐以后罩着你。”
一直默默吃东西的阿离忽然抬起头,恍然回过神似的,问:“什么真甜,我能尝尝吗?”
正嬉闹的姐妹俩一怔,两秒钟后,贝妮反应过来,哈哈笑起来,谢韵娓的脸登时一热,耳根灼烧起来,气急败坏地夹起一块笋塞到阿离嘴里:“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