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给齐故的已经足够多了,他至于为了区区一县的孝敬,断送了在崔家的后路吗?
虽然他确实对齐故书信中反复提及一个十五岁少年,如何阴诡奸诈这件事有所怀疑,但他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婿。
他当即就命人将女婿齐故喊进书房。
齐故进门后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鹿仲,并没有太多吃惊的表情。
“外舅安好。”齐故施礼问安。(外舅,岳父。)
崔行冷着脸教育道:“伯朝,下次收义子时要谨慎,切不可再教出忤逆不孝的东西来。”
“伯朝铭记。”
“你这义子指控你私吞巩县货物,你可有话说?”
齐故听到指控,脸上依然没有惊讶,只颤巍巍跪下,不发一言。
崔行顿时愣住。
他这大女婿也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办事向来妥帖,何至于此?
他沉住气,柔和问道:“伯朝,你若有任何苦衷,尽可对为父讲。”
齐故低着头,依然没有开口。
他不禁开始迷惑,难道鹿仲讲的是真话?
不可能。
以齐故的性情,无论真假都不可能不辩解。
莫非受人威胁?
即便受到威胁,以崔氏的势力,还能让他受制于人不成?
可他为何不直说?
这事太过蹊跷。
一直跪着的八品小官鹿仲,他以膝盖为足,挪动调转身体,改朝着齐故方向跪。
鹿仲诚惶诚恐地开始磕头,一声比一声响,磕得额头一片红肿。
“义父,你就实话实说吧,一切罪责儿子愿意替你承担,哪怕剖腹挖心,哪怕碎尸万段,儿子都愿意承受,只求义父说出实情。”
齐故低着头,拧紧眉梢,绝望地看着地面。
他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这话里面的威胁之意。
他回洛阳几天了,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在等待淮南传书。
今天早上他终于接到传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扬州府录事参军孙怀仁于十日前失踪。
他拿着那封传书,惊惧得双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