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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讲故事（第1页）

【那时候，刚刚初开智慧的文明正用工具在树上标记他们的领地，智慧的足迹尚未遍及世界，世界的大部分仍位于那些古老种族的统治之下。

有四个孩子出生了。他们是人类，它们也不是人类。它们绝非蜷缩于母亲胸口的婴孩。

梦，喜，爱，恨，愤，悲，悦，愁……他们从情感的漩涡中塑形，在混沌的子宫中发育。

它们即为人

长子在草叶间复苏，踏足与大地的土壤之上。手持木杖，上面结满了果实与种子。

次子从海洋中站起，漫步于陆地与海洋的边缘。拔出武器，上面冻结着盐与火。

三子由村庄中觉醒，端坐在统治的宝座之上。头戴冠冕，上面镶嵌着黄金与宝石。

幺妹在祭坛上降生，蜷缩在神殿的光芒之下。手捧礼器，上面点缀着祷言语徽记。

到他们成熟的那一天，他们将被赋予最沉重的使命，命运的车轮将重新转动。

首先出生的是智慧巫师，作为兄长，他最先现于人世，他被赐予权杖，他是播种者，他传授智慧，他在大地上散播种子。他，传说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他总能掌控知识会为他所用。他的力量可当百人，但他从不需练习，只因他的心灵乃是其最强的武器。他呼唤人心的力量，如此一来在战斗激烈之时他们便会向他倒戈，获得对方的忠诚。

然而次子更为强大，战争之主，他被赐予刀枪剑戟，硫磺烈焰，四处征战，为黑暗带去血腥与毁灭，教导人类锻造武器，他的肉体不朽，耐力非凡，据说他如若被砍为两截，他那无头的身躯会死而复生，与他一同挣扎。在战斗之中，即使是当他那凡俗的敌手将利刃插入他的血肉，他也只是耸耸肩膀，同他们言语，他是牧羊人，驱散野兽。他是战神，守护疆土。

紧接着的是第三子，天命之子，他注定要成为王者，他的符号是皇冠，被赐予冠冕，他拥有长兄的知识，他在将来也会拥有次兄的武力。他在等待，一个帝国的蓝图。他的兄弟姐妹将会建立城邦，而他则会带领人类。千万军马为他征战，文臣武将围绕他身边。

最后是他们最小的妹妹，她是圣者，她是神圣的祭品羔羊，她被赐予弓与礼器。她为人们祈祷，而人们因此受祝，无病无灾，安逸永存。

诗人与暮光长老们悄声议论着兄弟们的功勋，武者斩杀凶兽，萨满祛疾辟邪，王者统御城邦，圣女抚慰心灵，在先知们眼中，这就是他们的伟大宿命……

然而，命运，终将不可背负：倾覆，然后万劫不复……

战争之主扔下自己的冠冕，他被诅咒为狂王，抱着虚弱的妹妹，于那千人一面的人群中离去。是那身材矮小的兄弟指向的方向。

他与她被流放，失去了王国。

土地与水源非他们所有，丰饶的赤，土色的棕，甚至是贫瘠的灰，都与他们无干。关于他的惊悚传说在火焰之上盘旋，但炭火的深黑，他也没有。血，还有躯壳，还有泪，还有骨，和他所爱之人，即他的一切。

足矣。

圣女，被选中的祭品，逝去了，浸在分娩之血之中，怀中的婴孩，形若鬼怪。

这是惩罚，这是诅咒。

逃过命运碾压的事物，也终将为命运所裹胁。

薪火点燃，女孩终究还是履行了她的责任，还加上了她的孩子。一切归于灰烬。】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克蠕利中断了故事的叙述，他忍不住说道。然后抬起头，看到芙劳鼓起的腮帮子无奈地移开视线。

“你挺适合讲故事的，锯齿阳。”芙劳的不满很快消失了，她开心地拍了拍手，经过克蠕利的几次清理和修剪，她的上身只剩下了那些纹路一样的血管与痕迹，比起丑陋的疤痕，更像某种鲜艳，独特的涂料装饰环绕着她洁白的身躯。

银白的短发与漆黑犄角形成了强烈的色差之下，她的面容似乎也比过去好上了不少，甚至眼睛中本来渗透破损的血丝也逐渐形成了一种红玉的温润光泽。

就像裁剪灌木一样，克蠕利想到，他不知道那些炼金师和基因工程师是不是就是这么对待他们自己的产品，“孩子”的，

克蠕利听到她的话有些复杂，龙的嗓音，尤其是红龙的，对于普通的生灵是一种可怕的声音，像是在耳边爆发的焚场与炮火声，足以仅凭声音就让那些软弱的种族瘫软，失去反抗能力。

现在她说他的声音适合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