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那来人是谁?正是那曾经在塔灰城与寤寐佑真共患难、赴生死、义薄云天,一起抢夺山荣将军尸首的深雪直龙!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寤寐佑真大为迷惑!
深雪直龙那支镋,攻击的目标是皇甫纳真,但当他起身站立后,却走向皇甫纳真抱拳道:
“龙不要求头辅给龙一份薄面,他们是龙的故交。”
话不多,话很怪。语气坚决,态度强硬。
皇甫纳真的眉头出现了一下旁人难以察觉的紧蹙。也不知是因为刚刚深雪直龙的行为,还是由于他说的这句话。但皇甫纳真马上就眉梢舒展了。似乎已经适应了深雪直龙的处世风格,不过想来这个过程还是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去适应,而且刚适应不久。虽然皇甫纳真如此反应了,但那个刚猛的长剑璆锵却觉得好奇。
他心想:“这人有点意思哈,你到底是要人家给你面子,还是不要呢?如果人家给你面子了,怎么?听那话锋,你还不计人情的咯?这不像是下属对上级的对话方式,但又喊着有请示的意味……我撬你祖宗的棺材板子,真是什么稀奇的人都有。”
皇甫纳真道:
“当然给……”他想了想,“生一人,死一人……这位兄台已经是霄冥境界,如果护暮你能劝他加入……我想,功过可以相抵。规矩毕竟是规矩,逐暮死一人,世界必定也要死一人。唯一的方式,就是替命。刚刚那几位被他斩杀的,生命之暮色已经落下,虽然可惜,但如果他能加入……”皇甫纳真看了看长剑璆锵,“代偿,是合适的。”
这话长剑璆锵哪里听得?他像是在沉睡中,被人抬丢到冰湖窟窿里面一样,立马从昏沉的意识中苏醒过来道:
“说什么?代偿!还他妈‘合适’?意思我一条命能抵过他们这些条命喽!还他妈的规矩?呸!”长剑璆锵一口郁积的血吐在地上,咒骂道:
“撬你爷爷的棺材板子!我倒要看看,你们哪一个能动得了你家璆锵大爷!”
说着便端起那把已经被夜阑风霜爪“啃噬”得体无完肤的断身重剑。气势是昂扬,不过抓起剑的瞬间,那股熟悉的气力不支的感觉又翻涌上来。连番的挥洒霄冥之色,让他早已是力有不逮,虽不至于气晕目眩,但自己明显能感到吃力。长剑璆锵纵然刚猛勇直,可对形势的判断绝对不愚执。他知道,以现在的状态,应该不可能打得过对方。可长剑璆锵活的就是一口“自在”,有的就是一股“执着”,求的就是一种“直己”。
长剑璆锵咬紧牙关,霄冥武色开始流出,血一般的色泽!
渐渐的,嘴上也有血流出,栗子般大小的血珠子滴到断身重剑之上,继而发出一丁点旁人不易察觉的荧光。深雪直龙见状,暗暗钦佩。转身过去,面对长剑璆锵。深雪直龙这一举动又让长剑璆锵意外。“这分明是要和我干仗的架势,我骂的又不是你。”长剑璆锵正想叫深雪直龙闪开一边。
突然!
深雪直龙整个人像绷簧一样弹了出去,经过他自己那把刚刚插到地上的暗蓝鹊尾鸣华镋的时候,用手掌朝镋尾一削,那硕大的兵器便冲着长剑璆锵飞去!
长剑璆锵立刻竖剑挡下,“铮!”的一声,长剑璆锵眼前不见深雪直龙身影,然后眼前的世界渐渐变黑,他最后看到的,是皇甫纳真那副不断翻滚游动的爪子。
在长剑璆锵倒下时,深雪直龙一把搀扶着他直直的站立着,并小声说了一句:
“等你状态好的时候,龙再与你过手。得罪了。”
寤寐佑真现在当然看得太明白了。深雪直龙已经加入了那所谓的‘逐暮人’团伙。至于为什么,他急需要搞明白。寤寐佑真看了一眼被深雪直龙击昏过去的长剑璆锵,然后他怀疑并带有一丝讽刺的腔调,又一次问道:
“你是深雪直龙?”
深雪直龙答道:
“正是龙本人。”回答得不卑不亢。而正是他这不卑不亢不解释的态度,却让寤寐佑真非常生气。
寤寐佑真说:
“唉……放着好好的俸官不当,跑来混黑道,锅里的美味佳肴不吃,惦记别人碗里的残羹剩饭……我说阿龙,怎么?灰烬那儿不好混了?”
深雪直龙回道:
“正是。”他又继续道:“不是不好混了,而是太好混了。所以龙不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