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在冰箱门跟前就这样看着碎掉的玻璃与凋零的花,静静地站了很久。
直到听见手机在床上震动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走过去却发现居然是蔺然出门时忘记带的手机。
而上面被备注司徒锦的熟悉头像发来消息
“杳杳身体有好一点吗”
闺蜜发来的询问,让舒窈惊觉自己好像在那场美梦里不管不顾地陷了太久,她用自己的手机给司徒锦回了消息,问了她在的地点,然后就去衣柜里翻找衣服。
结果因为怎么都找不全记忆里带来的每一套衣服,舒窈莫名站在衣柜跟前把自己给气哭了,但是她很快又擦掉眼泪,在这种糟糕的情绪里,第一次试着用手里有的衣物,搭出了一套像样的出门装。
不过等到走出房间之后,她就发现以自己此刻的状态,似乎已经判断不出别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她的妄想症又发作了。
自从她出去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就将目光死死地黏在她身上,像是以双眼作为一台监视器,自动且无声地跟着她的行走轨迹转动脖颈,直到她进入下一个人的视野
她根本不认识这人,以及接下来遇到的每一个。
可是她却觉得全世界都在看她,而且是带着恶意的凝视眼神。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舒窈努力欺骗自己的大脑,如念咒般,好几遍之后,竟然发现他们真的像撞上了玻璃的苍蝇,没头脑地开始左右乱看,再也无法聚焦到自己身上。
她很低地干笑了一声。
没想到自己这病症呈现的画面,还有点喜剧天赋。
于是她得以就这样朝着司徒锦所在的地方而去,好友这时候在楼下几层的酒吧里,是她上回带着蔺然去玻璃桥拍照的早上,司徒锦和木青去过的酒吧。
倘若这艘游轮真的陷入什么危机,司徒锦也不至于这种时候还在酒吧吧
所以,
果然是我有病。
舒窈现在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具有严重精神病的人设了,结果就在转过弯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对病情的预估过于乐观。
她看见了木青。
可是这次的木青和之前遇见的每一次都不同,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因为她面庞肌肤像是被灰黑色的轻纱一层一层地覆盖。
很奇怪地,在看见那些黑色轻纱时,她就像是回到学校曾经层层黑纱困住过自己的走廊里,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最终去到了她的面前。
甚至手脚还不听使唤地,想要去揭下她面上那一层一层的薄纱,像拆开被包裹的木乃伊的那层层纱布。
她忽然很偏执地想要知道
这张脸之下的真面目,到底是不是林静姝。
“杳杳”
就在舒窈被唆使着抬起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面前女人的面颊时,身后忽然传来很急促的呼唤声
她扭过头去,只来得及听见木青很不悦的一声“啧”。
而她的身后,险险赶到的司徒锦一手搭上她的肩膀,关切地出声道,“你出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站在司徒锦的角度,在舒窈扭过头的那一刹那,船顶上方就射出一张极具腐蚀性的,十分特别的透明大网,恰好将那只“木青”捕入其中,不过网面收拢时,却只留下一阵灰黑的烟
等到舒窈和好友打完招呼,想要解释自己刚才奇怪的行为时,一回头,本来站在那里的人早就人间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