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温柔地点头:“好,我听着。”
他语气艰涩:“我爸这个人你可能觉得比较好相处,其实都是假象。所有人都被他的表面欺骗了,他的本质比任何人都冷漠。”
“三年前,我被劫匪持枪绑架,关在废弃仓库。劫匪挟持我向他讨要赎金,可他却在电话里对劫匪说‘我没有时间与你交涉,你拿他做要挟没有用’,丝毫不在乎我的死活,挂断了电话。”
“我永远忘不了他说那句话的语气——平淡,死水一样的平淡。就好像我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看一眼。”
佟怀慕痛苦的将手插进额前的发丝,说这些时紧闭着双眼,努力隐忍才没让自己颤抖。
男人的那句话像是一把泛着冷光的锋利的刀子,这把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又用力的搅动,把血和肉和筋脉都绞得稀烂。
简厌忍不住问:“后来呢?”
“后来……警察来我就获救了。”
“是你爸报的警?”
他的表情狰狞愤怒无比,可眼睛却又有泪光闪烁,像是要哭,看上去凄凉又无助:“不知道,对我来说谁报的都无所谓了。”
女人默然了。
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中。
其实她知道,那场绑架是小慕自己安排人做的。因为他母亲说了他的来历——
“你是我下药陷害佟瑞晓得来的。”
“你只是我靠算计生下来的捆绑佟瑞晓的累赘!”
“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他看着你就会想起来曾经被人陷害过。”
“他永远不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他最恶心的就是你!”
“你这个蠢货,把这世界上最恨你的人当爸爸。”
“……”
小慕并不相信父亲不爱他,想通过被绑架的方式验证,却没想到得到的结果比母亲的话还要刺痛。
如果母亲亲口说出的真相是一个骤然空降的打击,那他自己得到的答案就是近乎毁灭的重创。
让他彻底绝望。
后来,警察到的比预计的时间要早,佟怀慕慌了。但因为他没有受伤,雇佣的那些绑匪被关一段时间后就放走了。
这件事表面就这样结束,但对于他的影响并未因时间流逝而淡化,反而越来越深。
就像卡进骨缝里的钉子,永远没法消解。
“这这样的事你能跟我讲,说明是对我的信任,我很高兴。但依我来看,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
简厌缓了许久,才尝试性地去跟少年谈。
他则反应激烈,红着眼睛委屈地看着她:“你不信我?是不是!”
“小慕,你别激动,我信你,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但我总觉得……”
“你觉得什么?觉得他无辜吗!他那样的人、他——”
佟怀慕愤怒又屈辱地攥着拳头,咬紧下唇,眼睛里面有泪水在打转。
简厌见现在情绪太激动了,没法跟他沟通,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安定下来。
随后,她拿着空掉的小托盘离开了房间。
……
五月中旬。
对简耀的诉讼打响,因为第三被害人被害案件发生在江城,所以于江城法院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