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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够了够了（第1页）

只是文韬武略雷厉风行的景和帝，却也并非那么容易就屈从的性子。所以才能有如今的局面。沈凝想了想，拖着凳子靠近裴皇后几分，认真说道：“姨母，不知您记不记得，我有一点与众不同之处。”裴皇后蹙眉：“你是说——”“我的血。”沈凝摇了摇手腕，“我吸食过容子安养的药草，之后还吃了不少药膳，我的血与常人不同，可以解毒。”“我自己伤病的都很好。”裴皇后已经变了脸色，“不行！”“您先听我说完。”沈凝抓住裴皇后的手，低柔说道：“当初在望月山，我用我的血救过母亲。”“后来在安南也用我的血救过我大哥。”“很巧他们都是中了和容子安有关的算计，还有先前阿澈的寒毒，我的血对他也有极大的效用。”“所以我猜想，我这血，应当是对容子安那种海月族的毒都是有效的。”“那应该对陛下的毒也有效才是。”裴皇后沉着脸说：“你现在怀着孕，是断然不能有一点损伤的，而且这种事情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可知会是什么后果？”一个人的血能治病能解毒。那这个人，在有些人的眼中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可以救命治病的宝物，还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那种。景和帝是个野心、狠辣兼具的帝王。如何敢让他知道一点点？沈凝立即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所以我也不是说让他知道我这样的情况，但我们可以用我的血，来做一点文章，缓和一下现在的情况。”不等裴皇后说什么，沈凝就立即接着开口。“我放一些血出来然后制成药丸，送去给陛下，到时候只说是望月山那位神人玉先生给的便是。”“陛下很清楚玉先生的本事，为了缓解身体情况他应该会吃的。”“到时，只要药丸起效，他身子能撑得住，就不会游移不定，会尽快对容子安出手，这局面困境自然也就解了。”“等到解除困境之后，我们再请卫先生前来为陛下解毒。”“卫先生连阿澈的白雪寒梅都能解，未必不能解决陛下的毒，至于解毒之后如何，那已经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裴皇后眉心紧拧，唇瓣也紧抿着，没有出声。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声音，勤政殿派了人来。是全禄身边的心腹小太监，传达了景和帝的口谕。梁嬷嬷接收了讯息之后转告给裴皇后。沈凝说：“看来陛下也是打算找皇后姨母一起商议，打破如今僵局了，那咱们别磨蹭了，现在就做药丸出来！”“可是——”“别可是了！”沈凝直接拉住裴皇后的手起身：“都什么时候了还可是！我放一点点血，能扭转大局的。”“而且我这血我放了好多次，我很有经验的，绝对会留心自己的身子，姨母别担心！”话落，沈凝朝梁嬷嬷说：“快拿匕首和碗来吧，快点。”“这……”梁嬷嬷看看沈凝，又看看裴皇后。裴皇后神色凝重了片刻后，叹了口气。梁嬷嬷便知道这是应下了。她赶紧转身去拿了东西过来。裴皇后抓着沈凝的手腕片刻后，欲言又止：“那时候听到你为容澈放过血，心中十分憎恶，还曾迁怒过他。”“我觉得他让你吃了大苦头，如今却又得眼睁睁瞧着你割手腕。”而且先前沈凝说什么，放血好多次，很有经验……那语气，那姿态，也叫裴皇后倍感心疼。那些简单的话语之后，不知是多少疼痛。她这些年真的承担了太多。沈凝却是笑眯眯地抱了抱裴皇后，而后拿起梁嬷嬷递过去的匕首，熟练又利落地划破了手腕。当即便有殷红血渍汩汩流出，没一会儿凝聚半碗。沈凝眉头都没皱一下。倒是一旁看着裴皇后和梁嬷嬷都眉毛紧紧拧起。瞧着血水越聚越多，裴皇后立即道：“够了！”梁嬷嬷也连忙说道：“就是，够了够了，已经这么多了！”裴皇后立即拿起一边的帕子和止血的金创药。将药粉洒在沈凝伤口上，凝血止血之后，动作轻柔地用帕子将沈凝的手腕包裹，“现在我相信你放血多次，经验吩咐了。”沈凝笑道：“都是逼不得已嘛，不然谁喜欢这样，嘶、嘶，其实还是很疼的！”她露出疼痛的表情来，惹的裴皇后动作都立即轻柔许多。见裴皇后关心伤势，不再揪着这件事情说，沈凝稍稍舒了口气，立即催促制药丸之事。裴皇后少年时，外出找寻游历的姐姐，也曾有些江湖经验，习得过多杂的技艺。而沈凝先前在望月山，接触玉虚尘的时间多了，后来裴怀英身子需要调养又日日与青竹问这问那。对这如何制药丸之事，二人倒是都有些经验。也不必去寻其他人，只他们二人在凤仪宫便可以完成。药丸制成之时已经是四更天了。裴皇后小心地将那三粒药丸收进檀木盒子之中，催着沈凝去歇息。沈凝的确是困的厉害了，便爬上了床。从到了宫中，躲在凤仪宫开始，沈凝便是和裴皇后睡在一处的。寝殿之中的床榻足够大，两人睡着当然也不会拥挤。反倒还让裴皇后觉得温暖舒心了不少。这张凤榻，她独身一人睡了十多年，其实很是孤独寂寥。容煊那个孩子，从前不知他并非自己的孩子时，似乎也不太亲近。她对待容煊十分严厉，容煊在她面前也是规规矩矩的模样。虽是母子的名分，却其实并没有几分寻常母子的亲昵。如今……知道他并非自己的亲生子，两人之间好像也只剩下名分了而已。她虽然对待所有事情都冷静如初。可她的心好像更冷了。如今，裴皇后低头看着抱紧自己手臂睡着了的沈凝，心中温暖熨帖，素来严肃的脸上亦浮起浅浅的笑容来。沈凝不是她的孩子，却比亲生的都要亲。这可能是老天爷给的补偿吧。她目光掠过沈凝被手帕包裹住的手腕，笑意又收敛起来，慢慢地将沈凝手腕握住，送到一边放好，这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