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与崔彦军交代一路小心的裴书辞瞧见那咬耳朵的两个人,暗暗思忖她们在说些什么?凝儿这性子……会不会把他小时候的糗事告诉容楚灵?凝儿以前可能不是这种人吧。但自从上次她帮他的忙,捏烂他伤口,并且又教他一些乱七八糟的,还给他送了那些图册之后,裴书辞现在很怀疑。不过远远地瞧着,裴书辞怀疑归怀疑,心中却还是无奈居多。这样的小妹,除了任由她折腾,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不对,还是有别的办法的。等以后见了容澈,他可以告诉容澈,请容澈……管一管。“好了!”沈凝牵着容楚灵回来,把她的手交到裴书辞的手中,笑眯眯地说道:“还给你啦!”裴书辞闹了个不好意思,讪讪道:“你们有话就说,什么还给我?”“你一直盯着我后背看,我都觉得我后背要烧起来了,再说下去你能乐意吗?”沈凝揶揄了他一声。瞧着裴书辞脸色尴尬,沈凝又笑道:“你别担心,我没说你坏话,也没有教坏嫂嫂,我可不是那种人。”“……”裴书辞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笑道:“你是最好的,我明白。”可话音刚落,他忽然又反应过来,这个话似乎是不太好,便连忙看向容楚灵,神色忐忑。却见容楚灵还是那般安静温柔模样。容楚灵点头附和:“凝儿的确是最好的。”“是吧。”沈凝与她眨眼,相视而笑。裴书辞一头雾水。“我走了呀!”沈凝看崔彦军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便扶着蓝星的手上了马车,隔窗朝着裴书辞和容楚灵挥手:“你们快回去吧。”裴书辞上前两步,忍不住叮嘱:“一定要小心……还有你们。”他转向崔彦军、蓝星以及银眉,“要保护好了她,万不能出现任何问题。”崔彦军拱手回:“将军放心,我们都明白的。”“好了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时辰已经不早了。”沈凝歪头与裴书辞和容楚灵说,“我会很小心的,你们努力,我要做姑姑。”裴书辞:“……”“走吧!”沈凝笑着放了车帘,吩咐一声。崔彦军跳上车辕充当车夫,一甩马鞭便踏上了前往西陵的直道。容楚灵和裴书辞站在长亭边,目送着那两马车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车身看不太清楚,都没有收回视线。容楚灵慨叹:“她真的是勇敢、善良、温暖的姑娘。”“嗯。”裴书辞慢慢地点头,“从小到大她都一个样,和她待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容楚灵心想那的确是。沈凝这样的女子,很难让人不喜欢,不论男女。“她……与你说什么了?”裴书辞的声音响起来,习惯性地牵起了容楚灵的手腕。容楚灵抬眸看他:“你猜。”“……”裴书辞无言地抿了抿唇,“她的性子活泼,有时候想法也……古灵精怪的,我实在是不好猜。”容楚灵浅浅一笑,回握住他的手:“回家吧。”所以她是不告诉他吗?裴书辞心情复杂,被容楚灵牵着走了好几步,已经到了马车边。容楚灵问:“你回去,坐车还是骑马?”“那你呢,你想坐车还是骑马……我都陪你。”“我想骑马。”“好。”于是裴书辞带着容楚灵到了自己的坐骑边上,双手握住容楚灵细腰轻轻一送,便将她安放在了马背上。而后他也身姿矫健地跨上马背,双手环着容楚灵,握紧了马缰,缓缓驱动坐骑向前。春桃愣愣地看着。她还琢磨自家驸马那般呆笨性子,公主说骑马,他会不会搞一匹马来让公主自己骑,然后他帮公主牵着呢。没想到现在还挺开窍。另外一边裴书辞的长随牵着马儿看了会儿,又默默地把马还给了一边的护卫。他和春桃一个想法。这样开窍的将军他有点意外。他又哪里懂得,有些关窍不是永远开不了,只是看对什么人,以及对方对他的态度,便决定了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裴书辞带着容楚灵回到裴府,扶她下马。他的心里还惦记着沈凝与容楚灵说了什么,便在回到关雎馆时又问了起来。容楚灵笑:“还在想呢?没准儿我们只是说了点女儿家的私房话,你这般放在心上?”裴书辞讪笑:“凝儿那眼神也不像是说女儿家的私房话,我觉得你们说的事情定是与我有关的,所以想知道。”“我要是不告诉你呢?”“……”裴书辞默默片刻,“那我又能怎样?不告诉我,便不告诉我吧,我至多担心一下。”“担心什么?”不等裴书辞回答,容楚灵便问:“你是很想知道沈凝说的话,还是担心别的?”“我——”裴书辞顿了顿,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要怎么与你说……我和凝儿,我们是兄妹,我心底担心她。”“可我又怕你看到我太担心她你会不开心,我——”裴书辞唇瓣张合,似乎无法合适措辞,最后在容楚灵的注视之中,将她拥入怀中抱紧,“灵儿,你们是不一样的。”“她是妹妹,你是妻子。”容楚灵低笑:“我有问你这个吗?”“没有……”裴书辞有些尴尬,“只是我觉得需要说明白,我怕你多想,怕你忽然又像先前那样不理会我了。”“总感觉你真的很好说话,我与你说自己做错了事,你就原谅我了。”“你这样懂事和善解人意,却又叫我觉得不太安全……”“我方才说担心,是担心凝儿胡言乱语,我不是怪责她,我是怕我们之间莫名生出嫌隙来,我——”“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裴书辞越说声音越低,越是有些无力之感,只抱着容楚灵的手臂却是一直圈的紧。不至于勒着她难以从容,却是半点不放松。这般动作将他的心情表达的清清楚楚。“她说你的伤口是她捏开的,还请我不要生气。”容楚灵忽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