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因为这家伙想来开开眼界,自己因公事过来的。听到了严世蕃的声音,过去见个面打个招呼,也是礼应如此。
只要这家伙别让大宗伯因为交趾的事为难就行。
得到了阮文泰的再次保证,王学益这才整理了一下衣着,在前面出了这包厢。
身着官服来此的,除了平常有兵部官员过来坐镇大局,也就大多是礼部官员有时出于一些礼仪需要,陪同亲王或者外使来。
王学益敲门进了隔壁,这才见到里面除了严世蕃,还有德王的世子、英国公的儿子。
这样一来,他就更加恼火阮文泰了:这种场面,他除了礼貌性地拜见一二,又能说什么?
严世蕃今年已经虚岁十九了,身材又高大了一些。
他先是对王学益的请见敷衍一二,听说了旁边那家伙是交趾使臣之后却用独眼盯了盯王学益,随后冷冰冰地说道:“王主事,你好大的胆子啊。”
王学益心里一颤,把阮文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公子这话,下官……我……”惊恐之下,他发现怎么自称都不合适,声音也有些哆嗦起来。
德王世子和英国公世子都含笑地看着他们,对严世蕃这样说话似乎习惯了,也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父亲既然在家每每教训我不得与礼部诸官来往,定然也一一叮嘱过你们。如今我与德王世子、英国公世子一同来看球赛,你何必多此一举?让父亲知道了,回家免不了挨训。”
“……是我唐突了,大宗伯确有正告下官等人,公事公办,就在衙门内办。”
王学益眼见如此,只想早点告退,好回去臭骂阮文泰一顿。
谁知严世蕃又看向阮文泰:“你倒是花了不少心思。连我今日要来看球赛,订了这处包厢你都知道了。我倒是好奇了,你想见我,有什么说辞?”
王学益瞳仁一缩,盯向阮文泰之后,眼神警告他别胡说。
但现在是严世蕃发问,阮文泰不算擅自开口妄言了——总得回答不是?
“素问公子天资聪颖、文武双全,今日一见,传言实在不虚。”阮文泰恭恭顺顺地说道,“外臣倒没有别的说辞,只是京都居、大不易,外臣来京时带的盘缠也花销得差不多了。”
“……你不会是想来借钱的吧?”严世蕃闻言,和德王世子、英国公世子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岂敢如此?外臣自己带的盘缠花销得差不多了,王上命外臣带来的贡银却都还在。外臣出使已近一年,未有寸功。再等下去,也不得不请还了。恐回去之后受王上责罚,若能在这大赛场赢上一些回去,总算有所获,故而已经将贡银全押了燕云社赢两球。”
严世蕃和他们二人的笑声停下了,三个人都严肃了起来,盯着阮文泰。
王学益眼见他们的神色不对劲,心中想起一些传闻,顿时骇得腿都要软了。
果然,只听严世蕃语气平淡地说:“交趾人赌性都这么大吗?你不怕输光了?”
“输光了,也是为上国捐一些银子。听闻皇帝陛下仁慈圣君,这买彩所获,有三成是捐给养济院的,有二成是储入户部赈灾专银的。外臣这豪赌,也是代王上豪赌交趾心慕大明教化、皇帝陛下知交趾亲善恭顺之心。”
“好!”严世蕃拍起了巴掌,脸上却毫无笑意,“你很好!若是赢了呢?”
“若是赢了,贡银更多,足见交趾臣服之心更甚。”
“本公子听明白了,你左右都是赢。”严世蕃笑了笑,“既然来了,不如就一同在这见真章吧。阮兄尽可一说交趾风物,为德王世子、英国公世子助助兴。”
“外臣求之不得。”
被严世蕃的眼神扫过时,王学益的腿在抖,而阮文泰已经不再在乎他的反应。
那边,阮文泰已经在口若悬河了,先说的却是交趾姑娘如何身躯娇小却体态妖娆。
确实毫不涉及交趾莫氏请封一事,只谈交趾风物和趣闻。
但王学益知道自己完了。
能被利用,还是被一个蛮夷小国的使臣利用,他算得什么才干?
(本章完)